“别——来——捣——乱——”
他拖长声音喊道,然后打算干自己的事情。
“你已经走出多远啦?医生,医生?”
水趁机悄悄地问道,它体内藏着许许多多颗心脏,那些心脏让它变得喜欢藏匿东西,喜欢寻找一个答案。
然而内森尼尔莫名其妙地看着水:他完全不知道水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也喜欢起了这样子的问题。
他站起身把凑到他身边的一只手拉开,把咖啡杯扣在窗户上,任由泡沫瀑布般地流淌下来,他实在是被折腾得没有办法干活,于是干脆决定去外面问问什么时候吃晚饭。
“医生,医生?”
一只鹦鹉咕咕地叫着,它去啄医生的手。
它觉得它们一家子都要因为妄想症完蛋了,谁也搞不懂它们这些鸽子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着鹦鹉的翅膀。
内森尼尔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一整个亚马逊雨林的绿翡翠都在声音里叮铃叮铃地作响。鹦鹉飞累了就落下来,猫头鹰似的歪着脑袋看他。
“你走多远啦?”它问。
内森尼尔谨慎地没有回答,害怕鹦鹉把自己的声音偷走骗人。它刚刚就在自己的面前偷走了水的声音与句子。
“现在是白猫游行之夜。”
走在船舱里时,一个人的声音伴随着鼓声响起:“赞美热带!”
于是各种各样的餐具不动声色地发出更加清脆的敲击声。鹦鹉的话变成了“赞美热带”。医生想到船上的那只白猫,忍不住眯着眼睛笑了。
路上他遇到了太宰治。
“赞美热带。”他借用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晚饭什么时候好?”
戴着耳机的太宰治转头看着他,他没有说对方的房间里面其实有窃听器这件事情,而是眨了下眼睛。
“赞美热带。”他轻松地说,“至于晚饭什么时候好,这得看费奥多尔先生的心情。”
雪白的猫从他们的头顶飞檐走壁地跑过去了。内森尼尔抬头看,看到了星星披风似的在对方的身后摇晃,就像世界在一个壶里。
“我……”他想说什么,但停住了。
“没什么。”医生很快笑了起来,“只是突然想到,今天是白猫游行的日子呢。”
水上面站着的灵魂们自由地走来走去,聊着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晚饭。岸边有一颗棕榈树开着很好看的黄花。有几只鹿不远不近地张望着这艘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