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身上的彩色正如同外壳一样斑驳掉落与皲裂,就像过于绚烂的色彩不被允许攀附上祂存在的躯壳。从祂身上裂开的缝隙里,一种混沌而又澄澈的明亮光芒倾泻而出。
极为矛盾的双重感觉让江户川乱步感觉自己在注视的时候大脑都忍不住产生了混乱,就像是煮沸那样冒气泡来。
同时冒出的还有无数的思绪,大量膨胀的灵感就像是从烧烫的管道里吹出来的玻璃,或者融化的金黄糖浆,在高温的融化下随意扭曲着自己晶莹剔透的形状。
“咳咳咳咳!”
他突然闭上眼睛,像是感觉到自己的气管里呛进了什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得眼角都忍不住泛出了泪花。
““你是……那位和时空有关系的神?”
乱步在咳嗽的间隙有些艰难地询问道,同时努力压制着自己大脑的思考频率。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脑在处理和对方有关的信息时总是异常地发烫,就像是不堪重负的电脑处理器运行着内存过于庞大的游戏一样。
这种反向的压制让他感觉很不适应,甚至有一种被压制本能的痛苦感,但是生命最核心的求生欲又逼迫着他的大脑去这么做。还有一部分的感官选择拒绝参与这场巨大的战争暴动,安静得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身体反应的不一致带来明显的不适应和错乱感,让习惯于运转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加快速度尝试理解这样古怪的情况,但下一秒就被什么给强行打断——
“别看,别想。”
神的声音平静下来,就像是律令一样让思考的速度骤然突降。
在骤然缓慢的世界里,大脑的感触变得异常清晰。
江户川乱步因为来自大脑和肺部的突如其然的疼痛吸了口气,感觉到某些初具雏形的想法就像是灵活的鱼一样游走着,柔软的尾巴抚摸过大脑褶皱的皮层,带来轻微的痒意。
然后对方的手便把它们全部给握住捉走了。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人类是很脆弱的。”祂说,“不过你还小,不知道该怎么驯服自己的大脑,放轻松。”
祂现在温和的态度和刚刚说用“生命”做赌约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让祂此刻的好脾气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活像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正在你的窗前对你微笑。
江户川乱步咳嗽了几声,但是表情看上去更痛苦了。
“年轻人往往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对方的声音很慢,听上去也很柔和:“在这种会调动人情绪的仪式里,过于旺盛的思绪会像是树一样在精神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什么。”
“好啦,别再多看我哦,乱步桑。我明明是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来看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融化的大脑给从肺泡里咳出来的。”
祂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开了个玩笑,身躯裂隙中藏着的飞蛾也扑朔了一下翅膀,就像是同时有成千上万个眼睛在同时眨动。
江户川乱步忍着大脑中被抽走什么而带来的强烈空虚感,勉强止住了自己咳嗽的欲望,再次朝前方看过去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片模糊不清的事物。
那种强烈的痛苦从大脑中像潮水一样退去,只留下了令人茫然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