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推扭推到第二档,朝费奥多尔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是你们自以为是的傲慢。”他说。
似乎所有的费奥多尔都是这样:
他们用优雅礼貌的姿态把自己与普通人区分开来,把自己放在绝对高的位置上,把“被拯救”当成普通人的义务,高高在上地替别人决定他们的人生,同时认为个体的牺牲在他们“崇高的目标”面前微不足道、理所当然。
——所以太宰治永远不会承认对方是一名真正的领导者。
在费奥多尔有些惊讶地抬头时,他主动退后了一步,从飞行平台上一跃而下,恰好展开机械侧翼与喷射的焰光让他像是一只飞鸟,轻盈地在清晨的日光下越飞越高。
只有来自狐狸慵懒而促狭的笑声留在了空荡荡的起飞平台上:
“我去上班了,所以今天乱步他们的早饭就交给你了,费奥多尔——”
全身的狐狸毛都被起飞时的气流弄得乱七八糟的白狐狸:“……”
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酒红色的眼睛中浮现出无奈的神色,把爪子放下来,认认真真地盘成一团把毛发重新梳理好。
等到整理完,他才开口:
“你失忆前确实提到过这件事。”
虽然太宰治已经飞走了,但费奥多尔还是自言自语般地回答了对方走之前抛出来的那一句反问,酒红色的眼睛中有着狡猾的笑:
“但上一次,你给出的答案是‘因为你根本不爱人类’啊,太宰君。”
太宰治不知道费奥多尔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深入探究,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新的问题:
今天的风很大,尤其对于在空中飚高速的动物们来说。
所以当太宰治在半空中设置好飞行装置的挡风罩时,他身上的狐狸毛也被吹成了七零八落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比留在起飞平台上的费奥多尔好到哪里去。
风在今天平等地伤害了每一只狐狸。
“噗哈哈哈哈,太宰你别摆出这个表情,这个造型很有艺术,很有艺术风格!真的!”
黑狐狸面无表情地用前爪控制着飞行装置的方向,两只狐狸耳朵朝下面一趴,假装根本听不见那无法屏蔽的笑声。
笑声毫无疑问地来自于x小姐。
这位昨晚补觉下线的接线员小姐——太宰治已经决定这么喊她了——回到工作岗位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太宰治被迎面而来的风糊了满脸的场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笑声就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