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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总觉得她爸的生命力是用之不尽的,用他洗脸台上一字排开的两位数抗衰老保养品充值,万世不竭。怎么能一辈子这么不着调呢?一首歌下来,她真有点担心琴键会散架。所有闲杂人等退却,她看见了在餐桌边等她的母亲和秦叔。江淮易迅速在她妈身边坐下,并朝她一招手:“愣着做什么,来吃饭。”顾悠悠挽着她的胳膊,向前牵了牵。江怀雅硬着头皮坐过去,埋怨:“你催着我回来,就为了这个?”江淮易用叉子吃一口冷餐:“这不好吗?多么有新年的气氛。”她低声嘀咕:“离新年还有半个月呢……”她爸的眉头立刻皱上了,严肃道:“说什么呢?”江怀雅弱弱地:“……没”“叫爸爸。”“爸……”江淮易眉开眼笑,说了声“乖”,然后就专心致志跟她妈聊天,不理她了。反正她就是个让他有借口办幼稚party的幌子。江怀雅早已习惯了,埋头填肚子。过了几分钟,她姑姑一家和聂非池的父母也到齐了。一桌子进入上一辈人的至交好友攀谈节奏,她们几个小辈都只有闷声吃菜的份。平时活跃的江怀雅由于受不住谢阿姨有意无意瞥来的目光,反常地沉默。只有江潮特别热衷于这种一大桌子人的家庭聚餐,残着一条胳膊卖乖,混在一群长辈里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江潮真是他们这个诡异家庭的黏合剂。饭后,顾悠悠和她在吧台边喝着酒,和江怀雅一起得出了这个结论。她们姐妹俩暂避一隅,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顾悠悠问:“谢阿姨她们都来了,聂非池怎么没来?”江怀雅心猿意马地答:“不知道。他不是一直这样吗。”过去几年的聚会,通常有她没他,有他没她,碰上面的此数屈指可数,她已经没有印象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为之。顾悠悠悄然看了她一眼。江怀雅向来不是个爱掩藏情绪的人,什么东西都坦坦荡荡地写在脸上。她那点心思能瞒过神经比木棍粗的江潮,但一定瞒不过心细如发的顾悠悠。表姐妹相差九岁,顾悠悠俨然是半个长辈了。她什么都没戳破,安然抿了一口酒。但江淮易就不一样了。他完全没把自己当长辈,回家的路上挽着江怀雅的胳膊坐在后排,眼底呈现出迷离的醉态,说:“小兔子,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找个新鲜点的男人?年年饭桌上这几个人,无聊……”又遗憾道:“唉,他们家又没个妹妹给江潮玩……”江怀雅僵着身子听他胡言乱语,渐渐品出味来。他说的“不新鲜”的男人,全世界也就那么一个了——聂非池。她恶狠狠向江潮刮去一道眼刀。就不应该指望这小子的口风能严实!江潮坐在副驾驶上,举着他绑着石膏的左手,正耷拉脑袋回答他妈的垂询。江怀雅一边听她爸嫌弃聂非池,一边听她妈在前排冷着脸训斥江潮不拿读书当回事也就罢了,去打个球都能把自己撞骨折,也不拿身体当回事。明笙对他俩的容忍程度几乎是无止境的,允许儿女浪荡混账,一年到头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置喙一句。但是涉及到健康问题,就触及到了她奇特的底线。换句话说,江潮杀了个人她都不至于这么生气。她妈的怒火永远排在她前面,江怀雅只好秋后再跟江潮算账。夜色迷蒙,她喝得也有些微醺,望着江岸下墨色的水波,起伏的心情像被急冻,骤然间只剩寥落。这座城市里有江潮,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家和她温暖的年少回忆。可她却觉得少了点什么。☆、第38章一到家,躺在她肩上的江淮易说浑话的频率更高了。江怀雅觉得他这迷醉的架势八成是装的,冲他皱皱眉头。江淮易偷偷竖了根手指在自己唇上,小声说:“你别动,我觉得我老婆要来骂我了。”“……”身为女儿,她都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醉是醒。果不其然,明笙下车了,用鄙夷的目光扫了后座的男人一眼,嫌弃地把人扛了过去。江怀雅帮着扶他,发现他脚步稳当,暗地里推开了她的手。大型碰瓷现场。她热爱作天作地的基因绝对是遗传的,师出有门。江怀雅站在原地,目送父母的背影远去,她侧身看了眼慢吞吞下车的江潮。也许是心灵感应,她觉得他的心情也不太晴朗。一进屋,江潮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上楼,在楼梯上仰头:“姐,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他居然还有脸撞她的枪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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