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委定期举行党小组会议,以往叶青也跟着一起参加,从来没有人说什么,今天的会议却出了状况。“叶干事,你不是党员?”谢琳吃惊地问。叶青尴尬讪笑:“我……我正在申请加入。”“你什么时候交的申请表?”胡明宇也好奇。叶青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关心,并没什么别的意思,也不瞒着,便把提交申请表的大致时间告诉了他们。谢琳皱眉:“不可能啊?厂委肯定是通过的,再转交到上级组织应该很快就批准啊?”胡明宇也点头:“预备党员不会这么长时间。”是啊,一年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起徐友亮说过的话,叶青突然有种从没有过的心慌,再坐在会议室里不觉便有些尴尬。直到会议结束,叶青仍旧魂不守舍。“小叶,接电话,徐公安打来的!”任大姐举着电话叫叶青。叶青赶忙站起身,走过去拿过电话。“喂?徐友亮,你找我?”“叶青,我涨工资了。”“啊,真的啊?涨成多少钱啦?”叶青兴奋。徐友亮的声音带着笑意:“涨了两级,现在七十八块。”“你不许乱花哦,要存钱过日子。”叶青赶紧嘱咐。“我听你的话,不乱花。”话筒那端徐友亮赶紧保证。挂断电话,叶青还在傻笑。“小叶,徐公安涨工资了啊?”任大姐问。叶青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涨了两级呢!”“小叶,徐公安你可要抓紧,年轻轻就拿十八级工资,将来大有前途,可别让其他姑娘给抢走了。”孟矿长玩笑。周矿长大笑:“咱们小叶多本事?将来嫁过去攥住那小子工资本,指东他就不敢往西,凉他也不敢有花花肠子!”叶青呵呵干笑,心里却闪过一丝落寞,入党的事她始终没问。厂委每周开小组会,每月收党费,这些事情虽然没有刻意回避她,但是也没人提起她,还有什么需要再问的?如果能说的话怎么会不告诉她?晚上回到小洋楼,叶青去找田婆婆,絮絮叨叨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倾诉这些日子的郁闷。田婆婆也不劝阻,只笑眯眯地看着叶青,直到她说累了才开口。“小叶,女人始终是要嫁人的,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经历磨合怎么会相互信任成为依靠?”叶青撇嘴:“田婆婆,你怎么也这样说?跟我们矿上那些老大姐似得……”田婆婆摇头轻笑:“女人独立自主可不是说一辈子不嫁人。”叶青忽然想起前世网络上看的段子,嬉皮笑脸跟田婆婆胡扯。“我是新时代新女性,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还要男人干嘛?”田婆婆稍怔下,随即大笑:“小叶,合着你结婚就是图那些?”叶青咧着嘴也笑:“那还要图什么?”田婆婆摇头:“有权利选择,有胸襟接受,有本事护住的才是婚姻!”叶青叹气,如果会连累到另一方,该如何选择?有心想问问田婆婆为什么不选择贾工,还有当初那位有钱人家的少爷……想了又想,怕触及田婆婆伤心事,叶青还是忍住好奇闭口不提。转天接着上班,一连几日,叶青总是在调度表中发现火车票,上海的,苏州的……之前心烦意乱没有细想,现在静下心仔细琢磨,心里倒也猜中七八份,没有介绍信就能买火车票的人,矿区没几个。叶青盯着车票不由皱眉,随手夹在书里没有声张。再次开党小组会议时候,叶青刻意回避,没有参加,平时依然负责给大家开介绍信开证明,谁也没提出异议,大家都保持默契。这天晚上下了班,在国营饭店吃过饭,叶青一个人就去了火车站。初夏天气,天黑的不算太早,朦胧黄昏中站前的灯柱已经亮起,叶青坐在台阶上悠闲地看着人来人往。“叶同志,你好。”叶青抬起头:“你好,邵先生。”邵景辉一身西裤衬衣,西装马甲随意敞着,气质温润举止斯文,手中的玫瑰花在灯晕中虚幻的不真实。叶青莫名想到黄山云海,瑰丽景色下的万丈深渊。“邵先生好浪漫的手笔,这是在追求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同志还未婚,我想,我有追求的权利。”叶青直接大笑出声:“邵先生,都说了你中文不好嘛,不要乱用诗词,我哪里是淑女?”邵景辉也笑,放松姿态,在距离叶青一尺远的台阶上坐下。“邵先生多大年纪?哪里人士?”“虚度光阴三十一年,出生在旧南城,在英国读完书随母亲迁居香港,兄弟中行四。”邵景辉低沉嗓音缓缓介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