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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又朝那边望了一眼,那位置还不够他放半条大腿的,他摇头说:“不用了,我坐着就行。”何冉也不强求,她兀自躺了一会儿,闭上眼,渐渐酝酿出些睡意来。正快要睡着时,上铺的人开始打鼻鼾了。与她住同一个隔间的是一家三口,应当也是过完年回家的。丈夫是个中年男人,何冉在进车厢后脱衣服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想必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那男人鼻鼾声越大越打,无孔不入地钻进何冉的耳朵里。何冉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坐起身,对坐在那头的萧寒说:“你过来陪我睡。”萧寒也没睡着,被她一叫就站起身走过来了,低声问:“怎么了?”何冉皱着眉头说:“上铺那人打呼声比你妈还大,怎么睡得着?”萧寒无奈笑笑,在床边坐下,脱了鞋。何冉侧躺着,给他让位置。饶是何冉再瘦,两个人挤一张床位也太局促了。萧寒半个身子露在外边,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他们贴得很紧,萧寒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他掌心宽厚,完全将何冉的两瓣耳朵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虽然听不见噪音了,但是耳朵痒。何冉说:“怎么办,我又不想睡了。”“……”萧寒问:“那你想干什么?”何冉没回话,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萧寒说:“车上这么多人,别乱来。”何冉嗔他:“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唱首歌吧。”何冉突然说。“嗯?”“想听你唱歌了。”萧寒笑,“还说你不是小孩,睡觉还要人唱歌哄。”“那你是唱还是不唱?”“你想听什么?”“都可以。”萧寒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开始低低地哼唱,还是那首《生如夏花》。他的声线朴实无华,浑厚低沉。没有任何技巧的歌声进入何冉耳里却是最真实舒服的。何冉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唱这个?”萧寒答得简单:“只会唱这个。”“我想听你唱点别的。”“什么歌?”何冉想了想,“你会唱粤语歌吗?”“嗯。”“随便来一首吧。”黑暗中萧寒沉思了一阵子,再开口时旋律变成了另外一首老歌。何冉没想到他会唱张国荣的歌,温情脉脉的调子。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曾经何冉也一度很喜欢这首《当年情》,此刻窝在萧寒的怀里听着却是另一番味道。相同的旋律无限地重复,舒缓而绵长。何冉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思绪放空,沉入他的声音里。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是很踏实,何冉半夜醒来过好几次。每一次睁开眼睛,躺在对面床位上的那张脸都换了个人,单从这点来说还是有些恐怖的。何冉以前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这回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了。第二天十点,火车准时到达终点站。虽然刚刚睡过一觉,何冉和萧寒的脸上仍旧显露出长途之后的疲惫。想到自己回到家后即将面对的,何冉突然就想赖在火车上不走了。等车厢里人都空了后,他们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两人家在背道而驰的方向。接下来,萧寒要继续坐地铁回小洲村,何冉则是乘公交车朝另一个方向去。他们在出站口分别,只互相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仿佛情景重现,萧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何冉离开。他是一个定点,而她是一条拥有无限可能的直线,一旦放手就不知所终。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可何冉明明只往前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朝他走回来。在萧寒跟前站定,何冉踮起脚尖送到他脸边亲了一口,轻声说:“回头联系。”萧寒抿着唇,点了点头:“好的。”*何冉原以为回家后会遭到杨文萍一顿恶骂,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两天省里一位高官被查,牵累了底下一大帮人。何冉的父亲由于与那位高官往来密切,也受到影响,公司盈利直线下降。杨文萍正为了这事焦头烂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教何冉了。两天后的晚上,何冉被韩屿约了出来。韩屿年前刚参加完中传播音系的考试,成绩前不久下来了,有他那位老爸在背后撑腰,想必十分顺利。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到何冉却没给好脸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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