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刘川的追悼会。电视前围了不少人,连带着推销员都忘了推销自己的产品。大伙都在看,主持人说了很多话,每个人的眼圈都是红的。“呀,谁的番茄?滚了一地!”在有人喊出这句话后,不少人低头看自己的脚边。除了西红柿,玉米和排骨也掉了。“谁的菜?!”没有人回应。而角落里站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女人,给人印象很深的不是她干净精致的外貌,而是她的表情。那种震惊之后的悲伤,眼睛发红,无声流泪的表情。东西似乎是她掉的,旁边的老太太试探着晃她的手:“闺女,你的东西掉了。”“闺女,你的菜掉了。”那个女人像是如梦初醒,蹲下机械地捡西红柿,连带着别人丢的烟头也捡了进去。好几个人出声提醒,她震了一下,忽然丢了东西转身就跑。“哎,肉和菜都不要了?”人已经跑远了。人群中有人补了句:“看她那样子,牺牲的警察会不会是她亲戚啊?”一句话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理解和同情。“多可惜的人啊,怎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许瞳的眼前全是模糊的,她跳上出粗车:“去S市。”司机都愣住了:“哪儿?”“S市,殡仪馆。”男人的手一抖,车子停在路边苦笑:“美女,这单边就4小时,别说我回程反空还要4小时……成本太高。要我送你去客运站坐大巴吧。”“包车,开到S市,多少钱?”见她很执着,而且目标是殡仪馆,很可能是家里走了人了。出租司机叹了口气:“我也不收你高价,800块,含油费过路过桥费。”许瞳从包里摸出一千:“麻烦快点。”“家里出事了?”高速行驶的车上有些枯燥,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神情悲痛的女人,忍不住想劝一下。可说了之后对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叹了口气,尽快加快速度。冲到目的地只花了3个小时的时间。人已经散得差不多,许瞳从门口直接冲到了最里边,刘哥的妻子在里边收拾东西,队里的人一个也没离开。两侧全是花圈。英烈,走好的字眼刺目得厉害。许瞳出现的时候引发了不小的震动,蒋姐抬头看了眼,神情是悲痛后的麻木。她拉着孩子的手:“你是许瞳吧,我听……我男人说过你。”小孩子很乖地喊了声:“姐姐。”许瞳蹲下,摸着他的头:“喊阿姨,我是你父亲的同事。”“阿姨。”“我能见见他么?”蒋姐点点头:“在后边,我带你去。”走过白色的布帘,一眼就看见刘川躺在一片白色的鲜花中,神情安详。似乎这一刻,是他表情最不凶的时候。“阿姨,他们说我爸爸是被枪打死的。枪打人痛不痛啊?我怕爸爸痛。”蒋姐转过头,咬着手腕哭了。许瞳蹲下抱着小孩:“我爸爸也走了。”“你爸爸去哪了?”“去了和你爸爸一样的地方。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每天都很快乐,那个地方叫天堂。”“我能去看他吗?”“他会一直看着你。”许瞳在刘川身边认真地鞠躬三次,起来后将包里的那张黑卡放在蒋姐手里。那张母亲每个月都会打两万过来,而这几年来她从未用过的卡。“不,我不能要。你们都不容易,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刘川在的话,也是这句话。”“嫂子,你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鑫鑫读书还会花很多钱。刘哥买房办的贷款现在也……要钱,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密码在背面,你收着吧。”蒋丽哭着抱住许瞳,仿佛隐忍很久后的爆发:“怎么偏偏是他啊——!!”按常理今晚要守夜,到中午队里一个人都没走。大家对许瞳的回来都没有多话,邢峰拍拍她的肩膀,眼睛有点肿:“你没事吧?”“没事。”霍廷琛看过来,许瞳脸色一沉,直接转过身去。男人顿了顿,低头和这边的工作人员定事情。短短几个小时,丧乐队在吹拉弹唱,热闹中的伤心人却比比皆是。而在这个地方,你才会感悟到生命有多脆弱。一会就有新的车进来,带来新的伤心人,还有新的丧乐队。起,跪,哭。许瞳坐得脚都快麻木,却见江源拿着电话示意她。“我的?”“有人找不到你,很着急。”许瞳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有那么多个未接来电和消息。程野的声音没见多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之前联系不上有些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