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1 / 2)

他退出了频道。

下属们大舒一口气,私下开小群就“老大现在的否认,到底是真的没爱,还是死鸭子嘴硬”这个论题,展开了第八百回辩论。

不知道下属怎么在背后蛐蛐自己的,这边曼努埃尔结束完所有公务,把光脑和所有电子产品都扔蛹外。蛹还没结好,但最后一支针剂已经用完了,曼努埃尔垂眸看怀里的雄虫。燕屿紧闭双眼,脸上布满不正常的潮红,唇角有血。

这是曼努埃尔喂的。免疫系统工作需要能量,高烧也缺水。所以曼努埃尔割破手腕,把伤口怼进燕屿嘴里,给他喂血。

摸了摸燕屿的额头,曼努埃尔面不改色地重新割破刚愈合的皮肤,给他再次喂血。

哪怕昏迷了,但求生的本能还在,干渴和虚弱让昏迷的雄虫本能地探出舌尖,甚至张开牙齿贪婪地撕咬伤口。

滚烫的舌尖舔舐,温热的血液涌出,曼努埃尔神色丝毫未变,他只是纹丝不动地端坐在原地,缓慢地开始虫化。

被食欲和求生欲支配的模样,才是他熟悉的虫族。熟悉,就是安全。他甚至不合时宜地希望他再这样久一点。像什么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自己怀里多好啊。简单而蒙昧的情绪,才不会让他陌生。

蛹快结好了。

他发了一秒钟的呆。

他们即将开始一个关于生与死的赌局。死亡——亦或者进化。当蛹再次打开,要么燕屿的全部都融化在他体内,要么燕屿的三分之一属于他。独立在他个体外的三分之一,就好像挂着他名字的一块飞地,它有着自己的历史与爱恨,只在名义上属于他。

他是否要像压迫殖民地一样,在那贫瘠的三分之一中刻薄地搜刮出每一滴油水呢?

还是爱它如同爱自己原有的国土,等待它们像盐水和盐水交汇一样同化彼此呢?

他为这个不可捉摸的未来而恐惧,这是爱吗?这是阴谋吗?他不知道。

未知就是恐惧。

无论是什么生物,最原始、最古老的情绪都是恐惧。

说出“我想要你爱我”的燕屿让他恐惧,许诺出自己三分之一的燕屿让他恐惧,即将发生的未来也让他恐惧。

这样强烈的失控感几乎要让他有点想要呕吐了。曼努埃尔不免有些恨说出那样的话的燕屿——他凭什么那么轻飘飘地说起爱,轻飘飘地割让三分之一!他难道不懂爱就是战争吗!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特洛伊木马?

他想把怀里正贪婪地朝自己索要血液的雄虫粗暴地拉开,把他晃醒、或者用手掐、刀割或者其他,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把他弄醒就好。

他不禁幻想要是把雄虫弄醒后自己该如何凶恶地诘问,如何刑讯一样逼他坦白,问他这样做的居心何在!

但现实是,庞大的、半人半虫的怪物低下头,柔软纤长的口器代替他尖锐的虫爪,穿梭在雄虫的发间,轻轻抚摸。就像一头笨手笨脚的熊,在小心地摆弄他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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