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和蒂尔曼面面相觑,按弗朗的说法,他其实一直在为挽救穗谷城而默默努力,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弗朗感慨道:“我身为穗谷城的领主,无法维持住自己领地的兴盛,总归是我无能。所以,偶尔城中传来责备我的只言片语,我也就当做没听见。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控制不住去想,难道换一个人坐在我的位置上,就能比我做得更好吗?也未必吧……”
“这跟虫灾又有什么关系?”冷静的西瑟斯出声打断了弗朗带着些许卖惨意味的话语。
弗朗并没有介意西瑟斯的举动,终于把话题落在了众人最关心的重点上,“这次的虫灾爆发得太过突然,只一夜的时间,就有大片大片的田地受灾。我光听那些农户们传来的消息就知道,那些地里的粮食已经彻底保不住了。而这三年下来,因为我的无能,民众们心中的怨气不断积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知道,如果虫灾侵袭的消息在城中传播开来,一定会引发巨大的恐慌和暴动,可就算情绪激动的民众们把我这领主府的围墙直接推倒,也救不回那些损失的粮食。”
他顿了顿,“所以,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为了维持住穗谷城的稳定,无可奈何之下,我还是不得不做出隐瞒虫灾的决定。”
其实,弗朗所说的原因跟安澜他们之前设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在经过包含着复杂背景故事的解释之后,似乎对方隐瞒虫灾的举动也变得可以接受起来了。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弗朗作为高高在上的领主,居然愿意把这些幕后的事分享给他们。
安澜和蒂尔曼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还是西瑟斯又接连发问:“那你为什么不向学院求助?难道是你已经完全不相信学院的能力了?”
面对西瑟斯强硬的质问,看着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弗朗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问道:“所以,学院有想到什么快速解决虫灾的办法吗?是一把火烧了受灾的田地吗?这样的事,领主府的人也能做到,又何必劳烦学院的导师们。”
他将视线投向安澜,“如果没有安澜先生你出手,迅速地清理掉了田地里的害虫,真理学院的应对措施也不一定就比我所想的更高明。我得知虫灾的消息也就比你们早了不到半天时间,本来是打算统计好受灾的情况,就暗中派遣人手烧掉受灾的田地,伪装成是天气干燥引发的野火,在不惊动城中民众的情况下解决掉虫灾。但是在我下达命令之前,安澜先生,你就出现了。”
这之后发生的事,不必弗朗再说,安澜他们也都知道了。
“一语成谶了啊……”想起自己在进入领主府之前说过的话,已经被弗朗的说法说服的蒂尔曼压低声音跟安澜说道:“没想到,他还真就只做了隐瞒虫灾这一件错事。”
安澜心想,领主府发出指令的时间可以找农户对证,弗朗应该不敢撒谎,这么说来,对方其实是跟蒂尔曼同一天得知虫灾爆发的消息,只是早上弗朗刚下达隐瞒虫灾的命令,同一天的傍晚,外出取药的蒂尔曼就撞见了哭泣的农户夫妇,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难道说,他们真的误会了弗朗,对方不仅跟虫灾毫无关联,更是一直在暗中为解决虫灾而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