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跌跌撞撞地下来打头儿准备翻墙,就这嘴里也不消停地抱怨我车开得太快,把他的脑壳都甩晕了。
小小年纪,看着弱不禁风的,怎么开起车来就这么狠……
我没有嘴跟胖子打嘴仗,我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翻墙了。
萧肃生那就是非人类,他负重翻个墙都跟玩儿似得,胖子如果不是确实是晕车了,估计水平会比我高些。
但是要说人倒霉的时候,就会一直倒霉下去。
我脚才刚踩在那地上呢,就看到对面满满当当围了一圈儿的人,不对,还有几只獒。
呲牙咧嘴的。
我说胖子怎么跟被人掐了喉咙似得一言不发了。
但是我很硬气,我顺手捡了一把土坷垃扔向一脸嚣张小碎步迈过来的关金乌,一边还不忘问萧肃生打得过吧?那咱就开始。
感觉已经进入青年热血番的节奏了。
然而,萧肃生摇了摇头。
差点把我的心也给摇凉了,感情我们三个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啊。
我瞬间就转变了主意,比较扭曲地挤出来了个微笑,顺手非常亲切地给关金乌的肩膀拂去了我亲手洒下的土坷垃,“咱们做个交易吧,如何呢?”
……
“没想到刚才还兵刃相向,现在就把酒言欢了。”我们三个算是被又请上了车,绕来绕去,然后我们又前有保镖后有狗地被请到了个类似于庄园的地方。
地儿很大,还挺黑,胖子说这扣得连灯都不开,让人摸不着路。
我叫他闭嘴,如果胖子早点说那车钥匙是顺的关家的,那我们也不至于绕了这么个大圈还是被逮住得这么快。
然后我们便被带到了饭桌上。
果然一切生意都是要从吃饭开始谈起的。
但我们也实在没料到,关山野也只是给人打工的。
坐在主桌上主位置的,可不正是司裁吗?
我真是想打烂他那张戴着墨镜志得意满的脸……
一句话都懒得说,折腾了一下午,惊心动魄,我不到饭桌上也不知道自己饿得这么狠,盐水鸭配蟹黄包,我干饭干得津津有味。
至于谈什么,就完全交给了胖子。
胖子在不吃亏这一面,我认为他极具天分。
我们是连夜成为被夹的喇嘛的,人也是连夜出发的。
没想到他们的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连点拖延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们就这么南下了。
我,萧肃生,司裁,胖子,关山野。
先是飞机,私人的,还挺高级的那种,再是车。
确实也想不到,我们五个也有凑到一辆车上的一天,悍马的空间大得很,基本是马路杀手的水平,装下我们五个绰绰有余。
还有两辆车也同行,前边一个后边一个,差不多六七个人,不过司裁和关山野似乎都觉得没有介绍的必要。
自从上了车之后,这俩人就在闭目养神儿。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胖子主动承担起了开车的任务。
这一天跌宕起伏,心情大起大落,我睡不着,萧肃生也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就问胖子我们准备去哪儿。
“云南边境吧,大约摸我猜的。”胖子嚼了个口香糖,说话含含混混的听不太清楚,“这哥俩也防着我们呢,没说具体地点,跟着前边那辆就是了。”
车上寂静无声,除了我和胖子,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司裁和关山野似乎是死了,又似乎是没死。
安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长到我都开始迷糊了,朦朦胧胧中听到萧肃生问胖子要不要换人。
胖子说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
然后胖子就开始八卦萧肃生和那个在绿蚁红泥特别“装”的那小子的关系。
“该不会是私生子吧?那么像。”胖子还那手肘杵了下萧肃生。
他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我眯着眼睛,耳朵支棱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庆幸我是坐在关山野和司裁的中间了,虽然我严重怀疑他们是怕我们仨跑路,但我在这个位置,也是视野极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我便看到萧肃生极为震惊地看了胖子一眼。
一天之内从他老人家的脸上看到两种这么生动的表情,也是难得。
萧肃生被噎得半天没出声。
胖子还要再追问。
司裁却是比萧肃生还沉不住气,他大概是随手拿了个靠枕闷在了胖子脸上叫他闭嘴,“那是他大侄子,你让不让人睡觉了,开你的车去吧,再说闷死你。”
好小子,起床气还挺严重。
胖子扭头,跟鬼鬼祟祟的我对了个眼神儿。
这下彻底没人吭声了。
空气里仿佛被人喷满了安眠药,我睡得挺沉,等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车门外他们都已经找好导游了。
关山野在一旁杵着,司裁在那儿老神在在地跟个云南当地的人谈价格。
第67章而我,我开始自觉地找东西吃了。车里有一些速食,没什么营养但,确……
而我, 我开始自觉地找东西吃了。
车里有一些速食,没什么营养但,确实是好吃, 我在我们继续赶路之前, 嘎嘣嘎嘣炫完了一包蟹黄味儿的腰果仁, 一包奶油味儿的碧根果, 十几小包杏仁干以及一盒鲜牛奶。
胖子跟我抢着吃, 边吃我俩还边吐槽, 司裁从军方的途径找的这云南本地导游也不咋地, 看着跟人贩子似得。
这些东西也就吃了个半饱吧,我们跟着前边向导的小破车, 从大路转向了磕磕绊绊的小路。
或者, 刚开始还能勉强称得上算是路, 土是多了一点,树杈子也多了一点,但好歹能过。
后来的路就太崎岖了, 地凹凸不平到连我们坐在改装过后的悍马上都被颠得受不了,再到最后,已经没有平整的地面了,到处都是泥坑,旁边是铁丝网,悍马根本过不去。
我们一行人被迫下了车,每个人都背了个包, 有卫星电话和导航什么的,倒是很高级。
我不太会用, 才刚打开,那玩意儿就嘀嘀嘀叫个不停, 跟报警似得,其他人的反应还好,倒是司裁,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他不再往前走了,我听到他问那导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司裁背对着我们,做了个手势,萧肃生他们大概都认得,我看到几乎是一瞬间大家的气势都变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都到现在的场面了,我们当然也明白过来,我们怕不是已经被这导游给卖了。
论个人武力值,我觉得我们这边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架不住从草堆里钻出来了一大群面容黢黑的人。
我不知道我们这边带枪了没,反正那帮子人肩膀上架着的是有。
胖子小声嘀咕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像以前跑山打猎用的土货,擦枪走火的,大多数时候打不着猎物,打着自己了。
但是近距离来说的话,威力也是巨大的,就我们眼下来看,给脑袋开瓢成八瓣也是绝对没有问题。
然后,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几辆摩托车呼啸着过来,夹带着中间还有个三蹦子。
这帮子人居然还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看得出来司裁他老人家本来是不太服气的。
常年打鹰的没想到会被鹰给啄了眼。
但在看到炸药的时候,我们大家伙儿还是一致放弃了挣扎。
情况很复杂,但是也很搞笑。我们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劫了,何止是车和装备,那帮子人给我们搜刮得连个毛都不剩。
最后我们几个脚踩着他们给的基本上都要开口了的烂鞋,穿着打上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破棉袄,我只能庆幸这玩意儿看上去居然还意外地干净。
我们一众人,不说都是江湖一霸吧,至少也是有点小头有点小脸的,现如今就这么水灵灵地被赶羊一样地赶着跟在他们车队后面走了。
环境是非常恶劣的,装备也是非常劣质的,我们的心情也是非常怨念的。
我们趟过草丛,趟过泥地,趟过水沟,还钻过了不少电网。
我看着沾满了泥巴的鞋,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挂不住了,一路垃圾堆成小山,鼻子下面全是不可言的特殊气味儿。
我本来以为只有自己扛不住,结果回头看看,大家脸上的表情都特别精彩。
想笑,但是我不敢张嘴,我怕一张嘴就被恶心地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这东张西望的,还被那帮子人中的个小头目给呵斥了一顿。
只好老老实实低下头,胖子还挺沉得住气,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狗。
在这个破地方,那几只獒的待遇比我们强多了,好歹饿了一叫还有点东西吃。
我大概知道胖子的暗号是叫我们天黑再行动。
但是天黑下来也是真的挺漫长。
我都不知道我们被赶着走了多长时间的路,但是国境线大约是出了的。
因为越往前走,就有穿着异服的小商贩沿街叫卖东西,缅甸语和中文掺杂,有卖烟的。
在这里喊救命肯定是不好使,这帮人看到我们过来都是一副司空见惯又敬而远之的模样。
我看到这帮压着我们过来的二混子,不讲究得很,随随便便就掀翻了个摊子,抽上了霸王烟,那烟味儿呛得很,很难闻。
隔了老远我也能闻到一股子腐朽的气味儿。
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还有落到我们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儿。
就是我听不太懂,但是看那帮子人猥琐的笑就知道大概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司裁好像懂一些,但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这会儿那些人对我们的看管略微松散了点,胖子就三两步挪过来,冲着那边扬了扬下巴,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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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诚地问司裁,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老人家安排的戏,如果是的话,赶紧撤了别演了,不管是啥他都配合,但是是真受不了这鞋子上的味儿了,像臭狗屎。
胖子的语气也很真诚,真诚到我也听不出来他是在讽刺司裁还是在说真心话。
但是他每多说一句,司裁的脸色就多黑一分。
这哥们显然也是首次遭遇人生的滑铁卢。
到最后我听到司裁从牙齿缝里面似乎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
他说那帮子人因为看着我们不像是从事技术工作的样子,就准备把我们噶腰子给卖了,看着应该能卖个还可以的价钱。
但是什么是不像是从事技术工作的样子?
我有一种我们几个的智商被那帮子人给鄙视了的感觉。
并且说到噶腰子,我总觉得腹部一凉,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一抬头就看见司裁冲我呲了个大牙笑。
“干啥?”我双手提了提裤子,冲他翻个白眼。
司裁老神在在的,“没事儿,你没有被噶腰子的风险,截至目前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个小姑娘卖去发牌。”
我刚开始没明白过来司裁的意思,过了会儿之后才恍然大悟,大怒。
脱了鞋我直接就往他身上蹭了,蹭完我就溜到了胖子和萧肃生身后。
看司裁一脸吃瘪的表情,关山野都差点拦不住他找我算账。
“别搞内讧,”我听到关山野小声劝司裁,“天都快黑了还等着一起动手,难不成真被拆了器官卖?笑掉大牙了吧。”
我们又接着被赶着往前走。
大概是因为四周都是山的缘故,天说黑下来几乎是立刻就黑了下来,好在天上还有个月亮,惨兮兮的白光铺下来。
这帮子押送我们的人是真的打上了灯笼,那里头搁着的还不是红蜡烛,是白蜡烛。
惨兮兮的月光,惨兮兮的烛光,倒真有点送我们去噶腰子的氛围了。
光线一暗,那几个獒看不见主人,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我们也是已经走到小树林儿里去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关山野不动声色地从脖子里摸出来了个唿哨一样的东西,他做了个手势,大家神色各异,不过也是都做好了准备。
唿哨声沉闷响亮,如同狼嚎刺破了寂静的天空。
几乎是同时,獒的叫声也响了起来,我听到那帮二混子们惨叫的声音。
黑夜不比白天,视野不远,土枪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
看得出司裁和关山野也是被压抑得狠了,尤其是司裁,千年打鸟的猛然被鸟啄了眼,还被胖子贴脸开大嘲讽了,他心里也是窝着火。
那帮二混子们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猛然被袭击,一下子也慌了阵脚。
原本包围的阵型几乎是立刻便被我们撕开了个口子,如果不是司裁和关山野还念念不忘着印章,我们估计能跑走得更快。
只是原本带着的装备还是拿不全的,看见了啥包我就直接拎着跑了。+
那帮子人骂的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一定很难听。
毕竟慌乱中我都被他们带来的电棍给打了几棒子,说实在的,疼得很,差点给我打残废了。
不过还好有萧肃生招呼着我和胖子,我们三个人没跑散,但是其他人的影儿是没见着,就能听到獒的吼声,越来越远。
那帮子押送我们的人也越来越远,不过我们也压根顾不上开心,气儿都没喘匀呢,就看到身后漫山遍野的火把。
确实是地头蛇啊,为了几个人搜山来了。
第68章真行,我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我们哥几个的腰子还这么让……
真行, 我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我们哥几个的腰子还这么让人在意,也没忍住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我们跌跌撞撞地往树林深处钻, 这时候跟司裁他们已经算是完全跑散了。
但是要突破包围圈, 不太好跑。
火把很多, 多到我都想冲他们嚎一句, “放火烧山, 牢底坐穿。”
鞋子不舒服, 我们一路完全算得上是披荆斩棘了, 我都数不清我的脸上被多少树杈划过了,好险没瞎了。
期间确实遇上过几个不长眼的, 胜在人少, 有俩被萧肃生干脆利索地劈晕了, 还有俩被我和胖子拿着树杈子给砸晕了。
那帮子人赶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圈是越缩越小,给我们能跑的空间其实不多。
山路也陡峭。
好在我们意外发现了个小瀑布。
胖子一看就说后面应该有个窄缝, 当时我在最靠近的地方,一听就顾不上想了,兜头就越了过去。
胖子说我太快了,他根本就拉不住我。
本来我很蔫,冰凉的山泉水这么从头到脚一泼,人一下子便精神焕发了起来。
里头有路,我兴奋地扭头准备招呼胖子和萧肃生进来, 然后一个没愣神,脑门磕石头上了。
肯定是流血了, 毕竟我的脑门中间热热的,但是胖子问我咋了我又不好意思说, 就叫他快点过,别墨迹了。
没想到这次是我打头往前走了。
窄缝其实也就是个缝,黑得很,视野接近于无,我们相当于是侧着身子在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我能隐约听到外面追过来的人讨论的声音,但还是不敢走太快,未知的黑暗让我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毛骨悚然。
不过空间窄也有窄的好处,我的脚想打滑都滑不起来,人卡得死死的。
也算是成功躲过了追捕,我心里半松了口气,顺着窄缝越往里走,空间也逐渐变大了点,不至于我们连翻个身都做不到了。
没想到这回我们倒是还挺顺的。
再往前走了点,隐约能听到点风声了。
看来出口不远了,我们心头都是一振。
这么浑身都湿漉漉的然后又在潮湿的环境里蹭来蹭去,一身苔藓不说,这难以言喻的味道我也着实是受够了。
一路蹭过来都无事,我还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一脚便往前迈了过去。
还感觉温度高了点。
我正奇怪,一回头看见胖子脸绿了。
他啥也没说,伸手指了指上面。
我一回头,脸也绿了。
前方一片漆黑,只有正上方两只眼睛,惨绿色的眼珠子,倒映着周围惨白色的大脸,目不转睛地瞪着我们。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拖着他俩准备往来的方向溜,冷不丁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叫声。
鬼哭狼嚎的。
我们前后左右都是这样惨白的脸,有的正着漂浮在空中,有的倒挂着望着我们,空洞的眼神,密密麻麻地陆续浮现在四周,退无可退。
“我去了,”胖子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一下子就狂躁了起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的声音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毕竟耳朵边都是滋滋啦啦的叫声,我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那群鬼东西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它们在我们头顶上方飞来飞去,来去自如,黑暗中,我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一直砸在了身上,躲又不知道往哪里躲,我刚迈了一步就跟身旁惨白色的脸对了个正着。
冷不防对上那俩圆得不似人的眼睛,冲着我,缓缓露出了个扭曲笑容,我的魂儿都差点被吓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子戾气,包直接脱手而出,往那玩意儿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居然真被我砸中了,那白脸是实体的,被我砸中后叽哇乱叫几声。
萧肃生才“咦”了一声。
他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我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我感觉那白脸突然生出了很多手,三两下扒拉着要抢我那包。
胖子在那儿跟白脸们缠斗着,我也看不清他在干啥,觉得他跟发疯了一样,嘴里叫的比白脸声音还大。
我随手捡来的包里还没来得及看有什么,但这群白脸欺人太甚,我感觉我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了,拼了老命地拽着我那包。
我还想招呼着萧肃生帮我的忙。
那群白脸不讲武德,一起围攻我,我感觉有在我的头顶揪我头发的,有拽我衣服的。
我疯求了,离骂人快不远了,张嘴就要嚎萧肃生,冷不防一回头,看到他不知道打哪儿捡了个冷焰火打着了,光亮很快就传了过来。
我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哎呦不错。”
这时候我们才看清楚,这群白脸不是鬼,也不是怪物,是一群白脸黑毛的猴子。
萧肃生举着冷焰火往我这边晃了晃。
猴子们倒是被萧肃生手里的冷焰火给短暂震慑住了片刻,缩成一团,就其中有一个体型特别巨大的,我感觉是猴王,正在跟我抢包的那个,胆子特别大。
这猴子比峨眉山的野多了,我那包都被它的爪子给扯裂了,里面的东西正漏出来,有压缩饼干啥的,我也顾不上吃的了,看见还有冷焰火,顶着我被猴子们揪过的鸡窝头,一把便抽了过来,抛出来一根给胖子。
胖子可是不好过多了,身上背后趴了足足得有二十个猴子,也就剩张脸和手还露在外面。
我这会儿手上也打着了一根,左右看看,我们仨这形象,本来就惨不忍睹,更何况这会儿又掉进了猴子窝,跟猴子们打了一架之后,就更惨了。
但我们并不是最惨的。
这个比较宽的山洞显然是猴子们的大本营,我看到他们夺来的吃的,还有采的一些果子,一些约莫是游客们的背包。
然后是令我齿冷的,森森白骨摞成一堆,我看到有人的脑袋被掀掉了半张头皮,血糊糊蒙了一脸,一个小猴子正拿着眼珠子往嘴里塞。
我扛不住,吐了。
我能坚持到现在才吐属实也是不容易。
胃里没什么东西,我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萧肃生还好,他的脸上波澜不惊,我看出了一种历经岁月沧桑的沉稳淡定,是我编的。
我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胖子的脸色跟我差不多,但他死鸭子嘴硬,拍着我的背说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说我从小到大吃的肉不也是动物的尸体吗?
道理是一样的。
我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想了想,又吐了。
胖子脸色好多了,越说越起劲儿,我都不知道这么险峻的形势他是怎么能做到憋出来这么多话的。
我听到萧肃生叫胖子别说了,他的手按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胖子跟被卡住了命运的喉咙一样,瞬间就熄火了,我们仨一人举着一根冷焰火,跟上下左右的猴子们面面相觑。
动物们天生对火还是惧怕的。
这也是我们这会儿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的原因。
但这焰火就是照明用的,论起杀伤力来我觉得不如火把十分之一,单靠这个跟猴子们耗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我们看到那边的出口了,慢慢挥舞着冷焰火往那边挪几步,猴子们散开些距离,又很快围上来,跟我们始终保持着约莫两米左右的距离。
真是成精了。
我们仨好巧不巧,背的五个包四个都是物资包,有一个是炸药的,别说眼下刚泡了水用不用得了两说,就算是没泡水我们也不敢拿来炸这帮猢狲们。
我是不敢,但是胖子敢。
眼看着黑毛猴子们对冷焰火的畏惧越来越小,胆子越来越大,明显是派了敢死队上来抢我们的包。
毛手毛脚的,冷焰火的温度比体温高了些,但并没有达到让他们退而却之的地步。
这帮猴子胆子就更大了起来。
萧肃生抽出了他的软剑,一手执冷焰火一手执剑。
别说胖子沉不住气,就是我都有点狂躁了。
胖子叹了口气。
他说这没用,见了血猴子们发狂得更厉害,单体输出不如群攻爆炸。
群攻爆炸。
胖子说到爆炸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预期了,右眼皮狠狠地抖了几抖。
但等胖子真把他那炸药包拿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跳还是加速了不少。
我禁不住问胖子会调炸药吗?这爆炸力度能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吗?
胖子叫我别啰嗦,我说的这些他都不会,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这是那群把我们拐过来的瘪三们国家的山,炸了就炸了。
随便!
胖子一拖就把炸药包全都拖了出来。
司裁他们估计带的有专业人士,这炸药包原始得很,一小袋一小袋捆在一起。
我倒是想告诉胖子,我倒不是怕把山给炸了,我就怕把我们几个给炸了,客死异国,身边还陪着一群猴儿,听上去就不是那么的美妙。
胖子已经麻溜地拆了一个下来,“试试看还能用不?”他语气自然得仿佛在问今天下雨了要不要打伞,不等我俩反应,直接就着火打着了引线给丢了出去。
他丢得不远,这洞本身也就没多大,猴子们起初以为是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直接把炸药包给扑在了下面。
过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
等待的时候我的冷汗都下来了,几乎以为要没用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闷响。
威力很大,炸药包没产生那么强悍的冲击力,纯粹是扑上去的猴子太多了。
血腥味儿瞬间充满了整个山洞。
我们仨还算是有所准备,但也被血和残肉沫糊了一身。
那群剩下的猴子们到处乱窜混乱了片刻,有逃窜的,有直接啃同伴尸体的,给我们了点可乘之机,往出口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它们就在猴王的指挥下稳定了下来,惨绿的眼睛盯着我们,不怀好意。
“呦呵,”胖子一看也来劲了,点了一个就又扔了过去。
出乎我们的意料,有前车之鉴之后,猴子们又是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上一波被炸成肉沫的猴子们,不是出于好奇,而是为了控制炸药的威力。
这么想着想着,我看着那猴王,总觉得那惨绿的眼睛闪烁着老奸巨猾的光。
胖子也回味儿过来了,咒骂一声。
冷焰火对猴子们产生不了什么威慑力了,这一波爆炸结束之后,我毫不怀疑,接下来它们会采取同样的措施对付我们,直到炸药耗尽。
“全放了吧。”这帮猴子精得快成人了,我怕说的话被猴王听到,凑到胖子那儿偷感十足地建议道。
我们仨人血糊糊的,谁身上的味儿都熏人,我凑过去胖子那边的时候,感觉胖子想给我一脚踹开。
但他估计是看了看自己的那副德行,就忍住了。
胖子抿着嘴,征询地看了一眼萧肃生,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拼命了。”胖子恶狠狠地瞪了那猴王一眼,他双手举着炸药包,颇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知道胖子是在用动作忽悠它们。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觉得胖子还是很浮夸。
胖子举着,我点着引子,萧肃生横踢,我们仨在这一瞬间不需要沟通。
萧肃生的时机卡得正好,在炸药包即将炸开的那几秒钟之内,把它砸到了猴王的天灵盖上。
场面一度混乱,就连我们仨都很混乱。
连在一起,炸药包的威力挺大的,一度我感觉地面都摇晃了起来,我们踉踉跄跄地往出口的地方跑。
没回头,但是从身后猴子们尖锐的叫声判断,那猴王估计是命丧于此了。
猴子们发疯了一样,啥也不管不顾了朝着我们飞蹿了过来。
我们跑得挺快,但是我那腿上也被好几个猴子给抱住了。
得亏萧肃生一剑一个脑袋。
我有一种生死时速的感觉。
直到看到了外面蒙蒙亮的天,吊着的一口气才算是半松了下来。
我跑得两眼发黑,感觉奔出来出口了,又感觉没奔出来,突突往前迈了二十米之后,感觉被巨大的飞毛乎乎的东西扑倒了。
我头晕目眩,觉得是要挣扎一下,可连半个指头都动不了,我听到胖子和萧肃生喊我的声音。
确实难得从他俩嘴里听到我的全名。
难道我要死了?
我这个念头冒出来了得有十几秒钟。
我在那冰凉凉的地上躺了也得有十几秒钟,才缓过来劲儿,一睁眼。
面前是獒巨大的脑袋,呲牙咧嘴地看着我。
我去。
我感觉它是准备把我当肉骨头叼走。
我一下子就被吓得精神了,四肢充满了力量,开始扑腾起来。
感觉像条咸鱼,还是被扒了皮的那种。
我从那獒的眼神里感觉看到了嫌弃。
没给我扑腾多久,我听到歇斯底里的笑声。
我的耳朵还好使,听得出来是关金乌那小子的,他拿着摄像机,闪光灯都开着,瞬间给咔咔咔拍了十几张照片。
才把那獒叫回去。
我才坐起来。
四周是山,灰蒙蒙一片和天连在一起,绕着灰蒙蒙的湖,湖边扎着几个帐篷。
清晨,还很冷。
萧肃生和胖子在我两边给我架了起来,本来还要搀着我,被我拒绝了,我虽然菜,但是要脸。
那边还架着火烤着鱼,挺悠哉悠哉的,没看到关山野和司裁。
但是我看关金乌那小子猖狂的样子,又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
胖子倒是先开口了,问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当时我们没带着他。
没想到反而被这小子顺溜地到达目的地了,人家也没用导游,人家就开车,砸钱问路,游山玩水,一路跑了过来,比我们快多了。
他是在这里准备和我们汇合的,只是突然听到这边巨大的爆炸声,牵着獒就过来了,没想到碰到了我们,还留下了精彩的记录。
关金乌准备给我看,被我严词拒绝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问他哥呢?
我们跑散了,我们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还真怕跟他说了之后他会冲出去找人,那岂不是又自投罗网,他带的这条獒可经不起耗的。
关金乌一看我们的表情,就没再多吭声了。
不过他心理素质还挺不错的,没我想象中的那样要死要活地就要去巡山。
但我听到他小声嘟囔了。
“这个菜狗子都活蹦乱跳出来了,肯定是没啥事儿。”
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是看了看那边的烤鱼,又把气咽了下去。
我现在的诉求很简单,吃点喝点洗点换点,剩下的,剩下的等睡醒再说吧。
第69章鱼并不好吃,从这湖里现捞出来的,淡水鱼刺很多,并且关金乌烤鱼的水平……
鱼并不好吃, 从这湖里现捞出来的,淡水鱼刺很多,并且关金乌烤鱼的水平, 我只能说, 花架子, 很一般。
但是我饿了, 这玩意儿起码比压缩饼干好吃。
我吃了点, 然后啃了点压缩饼干, 就晕碳了, 在帐篷里睡了会儿。
我睡得不沉,总感觉耳朵旁边有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然后我起身, 扒拉开帐篷的门的时候, 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天还是大亮的状态。
我刚开始是挺慌的,上奔下走,大声叫萧肃生和胖子的名字。
所以没过一会儿就累了, 但是我潜意识里大概是觉得他俩绝对不会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儿,我绝对萧肃生和胖子他们大约摸是去找司裁这个坑人的货了。
我叫着叫着人累了也放松了,觉得这样还不错,眼下天亮着看这湖,又觉得还挺清澈的,一眼瞥得见底。
我老想洗澡了,趁着没人,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胆子,脱了衣服就钻了下去。
但我是不会水的, 也就敢在最外层泼泼水。
水泼在身上倒是意外的没那么凉,反而还感觉挺温暖的, 泡得人懒洋洋的,挺舒服,让我半点都不想动弹。
我上下眼皮打架,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岸边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我这会儿就跟鬼压床了似得,拼了命想睁开眼,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脱离了意识的控制。
我的灵魂悬在半空中,想挣扎又挣扎不动。
我睁不开眼,只能继续用力,精疲力竭地试图抬自己的脖子,这样过了挺久,才唰地睁开了眼。
一回头听到是胖子和萧肃生在叫我,还有司裁他们,不过这些人都无关紧要了,我一下子就高兴了。
想回头招呼他们也下来享受享受,但我自己一看,却看到胖子和萧肃生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在拼了命地冲我招手。
我才从懒散的状态恢复过来,立刻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在我的脚脖子上缠绕。
我人还没低头看,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立刻便剧烈地弹腾了起来,我几乎完全是逼着自己低头往下看了。
一看人已然被吓麻木了。
两个人手,或者那玩意儿我觉得已经根本不像人手了。
手指纤长,纤长到像藤曼,苍白的颜色,很窄,根本没有手掌这种东西,五根指头径直汇在一起,前后都是一样的粗细,根本分不出来哪里是手哪里是胳膊。
偏偏是这玩意儿抓着我的脚脖子,我伸出手抓住那东西,用尽力气想把它甩开,但那玩意儿的力气大得很,我怎么弄都弄不掉。
反而越来越被那东西往湖里拖,我再看那湖。
原本清澈能见底,这会儿漆黑如深渊,再往里,是无数只同样苍白看不出长度的手,缓缓地向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此等壮观的场景,我此生仅见。
我禁不住绝望地想,抓我一个人耗费这么大的动静,我配吗?
但我还没放弃挣扎,在那玩意儿死命绕住我脖子的时候,张着嘴便咬了过去。
我下了死劲儿,是要给它看看我也不是好惹的。
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这鬼东西的音色跟胖子还挺像。
我迷茫地睁开了眼。
胖子在我旁边撕心裂肺地叫,萧肃生挺关切地看着我,不过我看司裁和关金乌,都是一副想笑又努力憋住的表情。
我看到了胖子手背上的一道子牙印儿。
呃……
我沉默地别过了脑袋。
胖子因为我的梦中梦中梦,念叨了两个小时,当着其他人的面,我只说是饿了梦见啃猪蹄儿了,虽然我觉得那俩有脑袋的根本就没信。
私下里,我却是偷偷地把自己的梦告诉了胖子和萧肃生。
尤其是在我站到石头上眺望那灰湖的时候,我对梦里的场景更加将信将疑了。
其实,灰湖是只有在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看着是灰色的,毕竟上面飘满了灰蒙蒙的雾气。
其他的时候看,它周边约莫三米内的距离,都是清亮一眼见底。
而三米开外,再往里看,一片漆黑望不到头儿。
胖子很有经验,他说这种情况就是证明这湖内里的深度非常深,是非常深。
我们还试着捋了点草编在一起,绑着石头往里面抛。
约莫能有个三十几米吧,石头进去也只是咕咚一声,根本没有半点见底儿的意思。
我是旱鸭子,不会水,连游泳馆都少去,更别说见这么大这么深的湖了。
回头一看,发现萧肃生、胖子我们三个人在面面相觑。
胖子脸色比我的还不好看。
他说这么深的湖,他也从来没见过,按照这个深度来说,应该比长白山天池的还要深,确实是一大奇观。
不过为什么这么大的湖没有被大范围地探测研究过,他也不懂。
但这么深的湖,能养出来什么样的东西就不好说了,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非常不利。
“什么不利?”我敏感得狠,一下子抓住了胖子话里的重点,“我们接下来要干啥?”
“进去呗。”胖子冲我指了指灰湖。
他的语气就跟让我进去家一样从容。
我目瞪口呆,“进里面干啥?”我看到萧肃生也有点惊讶。
胖子冲我俩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翻了个白眼,“要不你们以为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纯为了编木筏捞鱼吃?”
实不相瞒,我还真以为是。
胖子说现在之所以没潜下去就是在等司裁他们那边的人送装备过来。
毕竟原本带过来的东西都没了。
通过捞出来鱼的模样,大概能逐渐判断出湖的深度。
一些有特别丰富经验的人是可以做到的。
胖子如是说道。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看了眼灰湖上的小木筏。
跟一眼望不到头儿的灰湖相比,仿佛秋天飘落湖中的小小柳叶。
看不清楚司裁的脸了都,他像个站着的蚂蚁。
我都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勇气和毅力能划着木筏到湖中心的。
看着这个胖子口中丰富经验的人,一个人,莫名的飘零感。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司裁的声音从不知道从哪里夺来的老式对讲机里传了过来。
他的声音还带着种令我不明所以然的惊喜。
司裁冲我们吆喝,叫我们准备准备,同他一起过去看,一个很意外的发现。
第70章我没有兴趣,我那个梦做的我现在对于这灰湖充满了排斥的情绪。我基……
我没有兴趣, 我那个梦做的我现在对于这灰湖充满了排斥的情绪。
我基本都不靠近它,连里面捞出来的鱼都不吃了,就靠压缩饼干维持生命。
我们这几个人, 也不是司裁说能招呼就招呼过去的。
他那小木筏装一个人可以, 装两个人勉强, 再多就沉了。
我不想上木筏, 但我在重新造个木筏的时候, 还是搭把手了, 等我们整完新的, 天已经完全暗了。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在山里天黑得早,太阳说不见就不见, 温度说下降就下降。
司裁和胖子在加固木筏, 我在旁边那临时编的鱼篓子里看司裁捞出来的鱼。
鱼有半篓子。
我只能说, 司裁就算不从事他现在的工作,他也能很好的做一个打渔的。
我不吃鱼,但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帮着烤烤鱼什么的,毕竟跟关金乌一比,我简直就是个专业的厨子。
就是我杀鱼不太利落。
有几条鱼奇形怪状,脑壳是扁的,没有眼睛,那几条鱼的头骨看上去就很坚硬,实际上, 我拿着木棍儿拼了老命地打那几条鱼,都没能把它们给打死。
几条鱼扑腾起来, 反给我溅了一身腥,关金乌不帮忙, 听说他偷溜过来,被他哥削了一顿,按在地上拿家法打,也是听到司裁的招呼,才死活过来看热闹的。
关金乌啥也干不了,本来还嘲笑我,但我激了他几句之后,他就撸着袖子也上来了。
但是关金乌也是个废物,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厨房,鱼也杀不了。
那丑的要命的鱼一下子翻到他脸上了。
我也憋不住,换成我笑他。
萧肃生才从湖边过来了,他看了我俩一眼,手上的软剑一插,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就给那鱼捅了个对穿,那鱼死得透透的。
只是没流血。
“这几个别吃了。”萧肃生拎起鱼篓看了一眼,陆续把那几个奇形怪状的都挑了出来。
萧肃生难得说了好多话。
他说从这鱼的形状判断,这湖的深度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料了,比如说在几百米的深海里,无光温度极冷,鱼目视力有限,才会逐渐退化。
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深的湖。
再看向那灰湖的时候,总觉得里面的黑色像漩涡,似乎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我看着已经做好了简单措施的司裁关山野和胖子,问那就不能等明天天亮了再过去看。
萧肃生也看了看灰湖,他的眼神儿有点奇怪,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司裁也好像知道点什么,但他们都不说。
只有关金乌和我像两个傻子,这会儿我看了一脸兴奋凑过去要看的关金乌一眼。
那小子正缠着他哥说也要去,被一脚踹翻到地上了,正气着。
我正看着,冷不防萧肃生站到了旁边,他说他也得去。
我一听这话人就慌了。
就留下我,关金乌,还有一条狗?
但是我看萧肃生挺严肃的,我想开口说点啥又闭上了,叹了口气,拿着关金乌的匕首刮鱼鳞去了。
他们几个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上木筏了。
胖子还挺欢乐的,还交代我要看好家看好关金乌,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得再吃点鱼。
我就没那么开朗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划着木筏离开,总觉得无底黑暗的灰湖里面飘满了苍白的手,可等我再眨眨眼的时候,那些手就又不见了,只能看到两片小木筏,还有上面绑着的微弱的手灯。
我和关金乌对视了一眼,两人坐在帐篷前边,沉默许久,相对苦笑了下。
俩留守的菜狗子,在这个晚上,居然莫名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胖子和萧肃生的木筏。
越来越远。
关金乌突然杵了杵我,我心里沉痛得很,没心情说话,消极地回头,瞅了他一眼,“你坐这儿屁股不疼?”
我看了一眼关金乌。
他一下子就炸毛了,弹腾着站了起来,骂我不要脸,骂我鬼心眼儿多……
我听着像夸人的,果然,我的心情提升就是要建立在关金乌的愤怒之上的。
但我没想到关金乌愤怒着愤怒着突然就掉眼泪了。
他这样衬得我像个欺负小孩儿的恶霸,可是我又不知道咋劝他,只能默默地把树杈子上的烤鱼递给了他。
关金乌一边哭一边吃,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过了会儿,差不多我只能在灰湖上看到个小亮点的时候,他才突然冷静下来了。
“风哥,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吗?”
关金乌风哥这两个字儿说出口,就给我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我看了看那小子,他也挺别扭的。
但是很可惜,叫一百声哥,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非要挑这个灰湖,这个时间点下去。
不过毕竟关金乌叫我哥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我咳了一声,沉声说,“我跟你知道的差不多。”
我着实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还真能唬住关金乌呢,他冷了大概得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我啥也没说,恼羞成怒,冷冷地“哼”了一声后,便一甩帐篷的帘子进去了。
小屁孩儿不禁逗,我心里偷笑。
但我自己在外面,也是有点害怕的,关金乌那獒闲不住抓猎物去了,我忍不住拿起了关金乌啃过鱼的树杈子,才感觉有了点安全感。
然后我抬头又看向灰湖。
一下子就愣住了。
灰湖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连半丝光点也无,我咯噔一声,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跟之前那样,心里有事儿,总是看错,低头,揉了揉眼,又重新看向灰湖上方。
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对我的梦膈应得很,呆不住了,一下子也钻到帐篷里,看关金乌正背对着躺着。
“干啥?“关金乌没好气闷闷地说到,”你搁这儿耍我呢,别以为道个歉我就……“
我慌得很,没功夫听关金乌念叨,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他扒拉了起来。
“你干啥,你疯了?“
好险关金乌就嘴上抱怨,没给我一巴掌。
我连拖带拽地叫他出来,叫他看灰湖。
“看啥看?看了我们就能过去?“关金乌还不忘反击我,“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会游泳,还怕水,胆小鬼,不敢去。”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二傻子话这么多呢?
我实在没忍住,倒反天罡,给了关金乌脑袋一下子,吼着叫他看灰湖,“你好好看看!上面有没有光?!”
我揪着关金乌的耳朵。
他一下子算是老实了,看向灰湖上面,嘴里还抱怨,“看啥看,这不是……”
我知道关金乌的视力跟狗崽子似得,亮得很。
但他说着说着话,跟突然被卡住了脖子似得,声音一下子就没有了。
我心里存着的那点期待瞬间灰飞烟灭。
关金乌也不信邪,看了好几眼。
我已经颓丧下来了,关金乌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他们人呢?”到底是小孩儿,关金乌的声音都发颤了。
我摇了摇头,“从刚才就没看见。”
关金乌嘴里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我却是已经站起来了。
司裁他们做木筏的时候,砍的木头都是备的双份,这会儿还有剩下的,包括草绳什么的。
没见过猪肉,但总看过猪跑,我眼下不由得有点怪自己,胖子他们做木筏的时候没有好好看,不过他们做的精细,我整点粗制滥造的估计也够我一个人的了。
关金乌在旁边念念叨叨我也没管,到最后他也过来帮我的忙。
两个人比一个人还是快得多了,虽然关金乌这手艺也就能顶半个人。
我做好了木筏,拖着就要上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对水的恐惧去了七七八八。
大概是信念感太强了吧。
我一手拖着木筏,一手拿着喇叭和手灯,人快要到湖边的时候,被关金乌一把子拖住了。
“你干啥?你去送呢?”关金乌问我。
我不想说太多,但是又怕不交代关金乌会有事儿,“我去瞅瞅,等送物资的人来了你让他们联系一下一个叫杨飞的人,跟他说我在这儿,叫他想办法。
“你自个儿说去!”关金乌也很急,他拖着木筏不让我下去,“咱就是说虽然咱俩不和,但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啊,他们说不定是潜水下去了,我们两个菜鸡,去了他们还得照顾我们,像话不,都有脑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过会儿他们回来了你不见了,到时候还得救你去,起码等潜水服送来了再过去,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
关金乌是不说了,但他拖着木筏不松手,我又不敢使劲儿,生怕我这滥竽充数的木筏直接散开,跟他僵持在原地。
其实关金乌说的我也都明白,我刚才也是昏了头了,冷静下来后叫他松手。
他没松,说是怕我又想不开。
啥想不开,关金乌知道的道理我能不知道。
我就是因为我的梦,心有余悸,并且,什么两三天,真要是两三天再下去,人都泡发了,成巨人观了。【你现在阅读的是西西小说网xixi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