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回来,背靠墙壁按下接听,唯恐惊动外面的“小偷”,俞心桥声音都不敢太大:“喂?”他甚至没留意来电显示。那头安静几秒,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把窗户打开。”俞心桥好半天说不出话,信息量大到让他不知该先问什么。你怎么会来?还是,开什么窗户?索性电话那头的人替他做了决定。“不是说被困住了?”徐彦洹说,“先开一下窗户。”待到俞心桥回过神,起身推开窗,看见楼下一道颀长身影。徐彦洹还穿着校服,蓝白相间融入浓稠夜色,即便是自上而下看他,也有一种孤拔的萧索感。可是秋天明明还没到。随着扑面而来的晚风一并送入脑海的,还有一种奇妙的即视感。很小的时候,读格林童话,其中一则讲的是被关在高塔里的姑娘,某一天把长发垂到窗户外,让王子爬了上来。虽然俞心桥没有长发,二楼也远不及高塔,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莴苣姑娘的故事。在心里,偷偷地。徐彦洹个高腿长,身手也好,把垃圾桶搬过来踩着,手攀住墙壁边缘的装饰线,三两步就爬了上来。翻窗而入的时候俞心桥紧张地扶了他一把,两人一霎挨得极近,近到俞心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想起晚上聚餐时,徐彦洹为了不说真心话喝下的那一大杯啤酒。所以不是没有喜欢的人,而是不想说。俞心桥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酸水,比老坛酸菜还酸。而徐彦洹也注意到马桶里成分不明的汤汁,表情不动声色地透露着无语。俞心桥主动说明:“我有尝试疏通,但没成功。”徐彦洹没说话,拿起搁在旁边的皮搋子,对着下水口使劲捣两下,再按冲水,哗啦——里面乌七八糟的东西瞬间消失。弄得俞心桥尴尬极了:“看来我刚才没找对位置……还是你比较厉害。”徐彦洹沉默着,并未接受这让人一言难尽的夸奖。被反锁的门,徐彦洹也打不开,没有趁手的工具,用蛮力又怕把锁具掰坏。只好从哪里进来,再从哪里出去。听说要爬窗,俞心桥起初是拒绝的。“这么高,万一摔断腿怎么办?”徐彦洹向他投去一眼,发现他右边脸颊有一块灰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洁癖精俞心桥对来自旁人注视非常敏感,当即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徐彦洹“嗯”一声:“右边。”俞心桥用手抹了半天,也没把那块污渍擦干净。许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是徐彦洹,他越是心急越是大脑短路,竟忘了旁边就有镜子可以照。又擦几下,俞心桥抬头:“现在怎么样?”徐彦洹端详一会儿,说:“还差一点。”说着手伸过来,拇指指腹在俞心桥左边脸颊轻轻抹了下,把刚才爬窗时沾上的灰蹭了上去。俞心桥没想到他会亲自动手,不由得僵住,一时连左右都分不清了。徐彦洹双手攀住窗框,一条腿已经跨上窗台。扭头,看见两边脸颊脏得对称、眼睛瞪得很圆的俞心桥,徐彦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走吧。”他说,“我在下面接着你。”第29章 ←也是岭上月光。深夜,俞心桥搓着胳膊慢走在路上,看见走在前面的徐彦洹脱了校服外套搭在臂弯,双手抄兜好像完全不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没多久,徐彦洹一只手自口袋抽出,挂在手里的校服随之掉地。俞心桥快步上前捡起来,递过去的时候徐彦洹不接,没什么语气地说:“你帮我拿着。”俞心桥也顾不上干不干净,随便掸两下就披在身上,果然暖和多了。又走一段,俞心桥开始复盘刚才发生的事情,问道:“你怎么会来我家?”“群里看到的。”“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沉默少时,徐彦洹才回答:“你帮我介绍工作,礼尚往来。”说的自然是给沈达也补习数学的“工作”,俞心桥点点头,心说好在我没自作多情,不然何其尴尬。从二楼卫生间的窗户爬下来的过程意外的顺利。俞心桥的身高虽不及徐彦洹,怎么说也有一米七多,在徐彦洹的协助下轻松脱困。然而人出来了,想再进去就困难。俞心桥到家就换上家居服,大门钥匙落在校服口袋里,两人在门口杵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进去的办法。期间徐彦洹提议爬与卧室相连的阳台,被俞心桥否决:“阳台的推拉门被我关上从里面上锁了。我一个人住,一向很警惕的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