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还在赛道上对她真情告白,明明一切都该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她浅褐色眸子一片空洞。曼岛午后的风轻柔地吹,空气里还有浓烟以及烧焦的味道。四周很多医护人员。他们摘下他头盔,她看见他脸上脖子上全是血。池夏捂住唇,眼眶一热。像是能感应到什么,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瞳孔黑得纯粹,却在对上她视线后,眸光渐渐柔和。她强忍着眼中的酸涩,轻声问:“裴炽,你疼不疼啊?”裴炽黑漆漆眸子微微震颤。他缓缓坐起身。医生都震惊了,这么撞没有立即昏死,还能起来,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亦或者是某种信念如此强大。医生劝说:“年轻人,你现在不能动,我们在为你止血。”池夏抿紧唇,心里好害怕。他的血甚至从那么厚的机车服里染了出来。裴炽没理会医生,他费力抬手挡开一旁的人,拉过她,冰凉而颤抖的唇亲在她额头上。仿佛在说别怕。她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你之前答应过我每次比赛都平安归来,不要食言,好吗?”他知道怕是不能,眼神里闪过自责愧疚与痛苦,最终只剩遗憾。他努力记住了所有弯道,来规避一切风险,想在这为她赢下一个未来,可没想过刹车会突然失灵。太阳很暖,他身上却很冷。裴炽哑声说:“对不起,我没做好,别哭了,你要长命百岁。”周围一片安静。他五脏六腑都在疼,深深看她一眼,难过得笑了下,“夏夏,真不想和你分开。”她听完脸色惨白,摇着头泪流不止:“你不要娶我了吗?夏天还没到呢,裴炽......”不要分开,不要离开。他眼睛湿了,终究因撑不住而倒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真的好想娶她啊。意识消失那一刻。裴炽心疼地想,她哭这么凶,等会都没人替她擦眼泪。......曼岛tt出事的赛车手很多,可冲向终点却刹车失灵的还是首例。官方高度重视,当地警局迅速立案调查此事。裴炽被立即送往当地医院进行抢救。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池夏,将一叠厚厚的文件交给她。是财产转让书。男人说:“裴先生交代过,如果他发生意外,他名下所有财产将全部转到池小姐这边,请在这份转让书上签字。”抢救室里冰冷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池夏眼底黯然一片。她推开那些文件,抿唇说:“他不会有事的,不需要做这些。”男人看了一眼抢救室,他明白曼岛tt的危险性,摔车的人极少能生还。可也不太忍心多说什么,只好道:“裴先生在香港为您购置了一套房产,那儿已经种满紫荆花,很漂亮,您有空可以去看看。”她现在不想签字,男人也没办法,说完便走了。池夏重新看向抢救室,心里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杜志霖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从意大利赶来,他没敢告诉远在香港的母亲,怕老人担心。进来医院,他见到了池夏。小姑娘等在抢救室门口,有护士来劝她去休息,她摇头,嗓音因为哭太久而沙哑。她艰难发声:“他情况怎么样了?”护士说:“还没渡过危险期。”她垂眸默默掉眼泪。杜志霖原本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印象,然而见到这个画面,他也动容了。他走过去低声说:“我是阿炽舅舅,我在这守着,你先去休息吧。”她摇摇头,低声说:“我不能走,他醒来见不到我,会难过。”杜志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连他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她却十分确信阿炽能撑过去。抢救室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医生出来后说:“病人求生意志很强,两次心跳停止,两次心肺复苏都挺了过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池夏流着泪轻轻一笑:“嗯,他没有食言。”杜志霖看向池夏,心情复杂。难以想象这个小姑娘在阿炽心里是有多重要,才能让他扛过两次电除颤,拼命活了下来。裴炽在ICU住了几天后转入普通病房。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大脑受伤,始终昏迷没有醒来。他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眉眼依旧那么冷。晌午微风和煦,她凑过去,像曾经他对她那样,小心翼翼亲了亲他眼睛。她微笑说:“曼岛tt赛成绩出来啦,你是冠军,可是没有领奖,他们都说你是无冕之王。”病房外有一棵樱花树,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风一吹,樱花纷纷扬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