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给我。我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那包东西还保留着一点点温度。“哪里就这样娇气了,我以前接受任务时,一两天不吃东西是贯常的事。”我淡淡地笑着,阴暗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很轻微的呢喃飘了过来,我听得并不真切,只能疑惑地注视着她隐藏在黑暗里的脸。“什么?”我问。她侧着头看我,然后举起右手朝我勾了勾食指。我不解地上前一步,靠近她。温暖的气息喷洒到我脸上,一样异常柔软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苏玳已迅速地往后退去,隐藏到更加阴暗的地方。“这是你曾经想对我做的事情吧。”苏玳的声音带着笑意,如往昔一样,有点无赖,有点慵懒。我想起了多月前的那个晚上,在观景楼度过的一夜,意乱情迷中,居然把阮潮错当成她……“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我苦笑。她先是轻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那一吻本来就是我的,只是拿回来而已。”她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而消散,浓郁的桂花香味甜腻得让人胸口发闷。慢慢地把油纸包剥开,里面是很精致的糯米糕点,还有几片沾着洁白糖沫的雪絮糕。“我不喜欢吃甜点啊……”我对着铁栏外空寂的空气长叹。虽然以前的确非常喜欢甜食,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是会变的。我望着天窗上的颜色由漆黑到明亮,一夜无眠,转眼已是第三天。等待,是一种煎熬,我想,该有所行动了吧。烦腻平常的一天,延续至深夜。我不打算睡觉,靠着墙壁坐着,耐心等待。终于,我听到地牢入口处传来了预料之内的动静。只是来的人,出人意料。“你来,有什么事吗?”尽管还是新月,还是不能清楚地看到囚室外的景物,但几年来的相处,我还是马上认出了那个人。“花队长,我是来救你的。”不知道杜鹃把看守怎么了,她拿到了钥匙,并且手脚伶俐地打开了囚室的铁门。我冷漠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我不需要走。”一直以来,我竟然没有发现,杜鹃对我是如此忠心,甚至高于主人。这绝非好事。“主人今早已下令要招集新的一等亲卫。”杜鹃急急说道。这也在我的料想之中,不值得惊慌。“主人一向多疑。”他不这么做才是怪事。杜鹃见我这样,更显烦躁。“主人已经把你当作凶手,你又何必含冤受死?”“也许我真的就是凶手。”难得看见杜鹃这副模样,总觉得有点好笑。“你不是凶手。”杜鹃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愣了愣。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清者自清,我不会走的。”无论她怎么游说,我下了决定的事,从未改变过。杜鹃垂下头,黑暗中,全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放在两则的手握成了拳状,微微颤抖。“你还是快点走吧,劫狱这样的事情,被知道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其实无需我说,她也该知道,冒了那么大的危险前来,我只能够说好意心领。黑暗中,她吐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花队长,我才是真正的凶手。”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喂,你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吧。”我自问不是一个什么好队长,一向都只是顾着自己,独断独行。杜鹃进来的时候,是代靖堂一手栽培的。由我接管后,也从来没有教过她些什么,她对我的这份敬爱,真不知是从何而来。杜鹃干脆钻进囚室,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说的是真话,苏老夫人是我杀的。”总觉得事情的结果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你是凶手?”她点点头。“但是却来这里救我,然后暴露身份?”她继续点头。“我想不到主人会那么绝情,在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前就要更换队长。”就某方面而言,杜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单纯。“你就不怕死吗?”关于这一点,我非常疑惑。在我和原远的计划中,真凶必定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阮潮的房间!我被捕的那一晚,阮潮已经放出了话,真凶触碰过她,十天后必定毒发。虽然我只是疑凶,但苏玄墨的一句话几乎是定了我的罪,所以真正的凶手肯定会松一口气,然后计划窃取解药。苏玳昏迷不醒了五天,加上设计代靖堂、我被打入地牢一共过去了九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的确猜对了凶手今晚会有所行动,但却没料到她会在此出现。“杜鹃,如果你真的是凶手,那我会当即把你抓住,带到主人面前,这样一来,我就不再有嫌疑,但你却在劫难逃。”杜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也许她终于想到了主人残忍的手段。“无需队长亲自动手,我会跟你去主人那里。”我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杜鹃,名字是熟悉的,人却是陌生的。直到现在,我还是难以相信,她就是凶手。“你为什么要杀害苏老夫人?”“因为我……”就在这个时候,地牢的入口处传来了喧哗声,我一惊,来的人居然不少,听说话人的声音,竟然包括……“这个守卫居然躺在地上打瞌睡?”“净戈小姐,他是被人打晕了……”原远会来这里,那就表示有事情发生过。“这里怎么那么暗?快,把夜明珠拿出来!”“……大嫂,你没听说过有样东西叫火把吗?”与此同时,明亮的火光瞬时照亮了整个地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开着的铁门、掉落地上的锁链与钥匙、囚室内多出来的那个人,任谁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的那些人都安静了下来。“花邀,你无罪释放了。”良久,原远率先开了口,“刚才风萤在阮潮的房间内被捕,已经供认了一切罪行。”第二十五章罪名“风萤……?”我吃了一惊,看向同样震惊的杜鹃。“杜鹃,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玳上前一步,略显阴险地眯起双眼盯着她。“她……”一时之间要替她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实在困难。“我是来认罪的。”杜鹃打断了我的话,无所畏惧地站了出来。“认罪?”就连原远都露出了不解之色。“风萤要认罪,你也要认罪……”苏玳微微眯起了双眼,冷冷地道,“该不会……你们两个都只是想帮花邀顶罪吧?”杜鹃看她一眼,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