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这句话一出口,那边的裂缝急速落下一个人影,藏血大吃一惊,“雾!”他连想也未想,直接向裂缝扑了过去。 一瞬间,两个人都消失在裂缝里。 该隐的笑声在继续,“两个人都下去吧。” 庞然、撕裂野兽般残酷的声音缓缓散去,魔界众魂缓缓从战栗中苏醒,地上巨大的裂缝迅速合拢,一瞬间,已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月,消失了。 月交托天与日。 天亮了。 月轮天的明月换成了晨曦。 淡淡的晨曦笼罩魔界。 这里是妖魔的府第,是鬼怪的王国。 坐在月轮天入口的白衣人缓缓抬起头来,面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人间没有这样舒白的衣袖。 天界没有这样深邃的眼睛。 地狱没有这样残忍的忧伤。 这天与地共同网住的白蝴蝶,天与地交汇凝结的男人—— “该隐,你犯了一个错误。”白衣人的肩头沾着一只白蝴蝶,翅膀翩翩地动。 白衣人只是看了太阳一眼,缓缓地低下头去,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低头双手揽住膝盖坐在半空,“哦?”他的声音不大,清晰而悦耳。 白蝴蝶翩翩地飞走,“你不该放走他们,他们是司狐的亡灵。” “哦。”该隐低着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第61节:结发(61) “司狐是人界的妖,如果他成为魔界的魔王,他就可以跨越人魔两界,统治三分之二个世界……”白蝴蝶在该隐面前不远处翩翩地飞。 太阳——升起来了! 一刹那千万道金光照耀大地。 该隐再一次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一次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魔界整个黑暗下来,太阳虽在高空,却不能有丝毫光线进入魔界,阳光似乎都被该隐的黑暗夺去了生命。 当整个魔界重新没入黑暗的时候,该隐用他不大却很动听的声音,轻轻地说:“白,你错了。” 当该隐说到“你错了”的时候,骤然间霹雳一声,一道闪电,该隐的白衣变为黑衣,白蝴蝶宛然变成了黑蝙蝠,天地为之失色震动,太阳暗淡,魔界狂风骤来,千万妖魔同声哀歌,一层层的黑色尘土掠过地表。 “这世界不配被统治,不配被我统治,也不配被司狐……”该隐抬起手指,指着天空,“统治者……” 跌落的世界 在空中无限地下坠,强大的离心力,几乎要把心肺都从嘴里压了出来,就在雾觉得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一个人撞了过来,“砰”的一声,在下坠的雾耳中简直像整个世界都爆炸了,她被一股力量推向旁边,这力量居然还很轻柔,在高速下坠的时候能做到“力量轻柔”是非常困难的事,飞机若在飞行中撞上一只鸟,说不定鸟体会撞穿机体,一切原因都是因为速度太快了。 什么东西推了她一把?除非是和她用相同的速度下坠的东西,而且方向相同。 日之吗?是日之吗?雾听不见也看不见,满耳都是风声,耳膜快要破了。 要下坠到什么时候?她快要疯掉了! 后悔在他跳下去之前先跳下去吗? 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不是他要求她陪他,只是她不能容忍他到最后依然一个人也留不住。日之,不是的,我知道你爱人的同时也给人自由,但是如果你愿意给予一点点限制,你愿意要求别人为你做点什么,你会表现出有一点点在乎别人离开,你的情人们不会觉得失落,只会感觉到幸福。 我不打算离开你,可是,如果在跳下来之前,你愿意开口说希望我留下来陪你,我会跳得更高兴,会痛苦得更幸福。为在乎的人牺牲,而且只有我能为你牺牲,会给在乎你的我,很大很大的满足。可惜你……从来…… 耳边陡然是一连串撕裂的声音,不断地撕裂,不断地撕裂。好痛!雾痛苦地皱眉,但是为什么,真的痛苦得很幸福,我和他在一起。 “咚”的一声,她终于落到了实地上,强烈的撞击,让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天空……湛蓝…… 一些鹅毛飘上去打个旋又静静地落下来。 第62节:结发(62) 阳光普照。 这里是伊贺颜大学发送学生枕头、棉被的广场,千万张棉被被挑开晒太阳,经过充足的日晒,请同学们挑选自己喜欢的图案,然后领回宿舍。伊贺颜大学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各有不同的宗教信仰和习惯,所以真秀管理学校管理得很具体,也不允许有劣质的商品流入学校影响声誉。 九点钟开始认领整套床具。 雾在八点三十七分坠落在广场,损失共计有:棉被七件、枕头两个,外加挑起的各色蚊帐和被套四件。 鹅毛盘旋了之后静静地落在地上。 阳光静静地普照。 落下来的,只有雾、鹅毛和阳光。 这里是哪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雾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笑颜,令人想起流水曲桥上的茶室,白云秋色,叶子静静落下的感觉。 “你是……谁?”雾微弱地开口。 “藏血的同学,雾小姐,我是伊贺颜真秀。”笑颜的主人弯着腰看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穿着一件背后拖着帽子的休闲衣,很学生气,不像藏血,藏血像个成熟的美貌贵族。 “日……之……呢?”雾没看到藏血,“他……受伤了……吗?” 真秀的眉毛挑得很高,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答非所问:“你知道你自己失踪了多少天吗?” 雾蹙眉,“我爸爸……他很担心吧。” “不,”真秀斜倚过身去靠在病床边的墙壁上,“他以为你和藏血在一起,很放心,最近为庄园引进了白萧伟昂葡萄,可能过几年打算酿造新品种的葡萄酒。” “我失踪了多少天?”雾的目光四下搜索,这里是个单人病房,除了真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日之……日之人呢?” “你失踪了十五天。”真秀微略低下头,眼睛没入头发的阴影,“可以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吗?” 雾的眼睛开始闪烁可怜的泪光,真秀迅速打断她,“不要说谎,说谎的是坏孩子。” 雾有点笑了,“我可以信任你吗?” 真秀侧了侧头,微微一笑,“可以。” 和藏血不同的微笑,真秀笑得很自然,他是个自然的人;日之,是个安全的人。雾慢慢地,把从城堡里出现玛玛开始的故事说给真秀听,说到和藏血相遇,说到海边的婚礼,说到川穹和名檀,说到藏血不要她,说到最后她比藏血先跳了下去,最后说完了,她闭嘴。 真秀一双乌黑深湛的眼睛澄澄地看她。 对着真秀说话,感觉很舒服,想说什么都能很自然地说出口,他是个优秀的听众,但是听完了之后,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阵子,真秀才说:“你不怀疑,藏血他没有跳下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