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赵衡听到这话,并不以为然,只当沈惊松是在哄她。沈惊松有从龙之功,更在数日前在新皇特恩开科取士的考试中一举夺魁,高中状元。哪怕如今新皇还未封他任何官位,但日后的前程,已可见一斑。必定是青云直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权臣。何必冒险去帮她推翻新皇朝政,辅佐一个幼儿登基?“将赵家的江山夺回来,辅佐小皇子即位。”赵衡将这话念了一遍,偏过头看沈惊松,双眸微动,眼波流转,流露出一股少女独有的娇憨天真之气,可她口中的话却是十分理智冷静:“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你何必捡这些好话来哄我。”这等大义凛然的话若是旁人所说,她或许会信,但出自沈惊松之口,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意。他若真有那般忠烈,汴京城破那日,他就不会打开宫门去跪迎新皇了。“并不是哄你,我说此话,确实另有目的。”沈惊松说着,忽而退后几步,单膝跪下,微微仰着头,郑重对赵衡道:“公主,若以江山为聘,你可愿嫁我为妻?”赵衡一懵。随后,她回过神,第一反应却是嗤笑出声,却不是嘲笑沈惊松,而是在自嘲。她身为前朝公主,身份何其敏感,若和她牵扯不清,必然会惹上一身腥。说不定,连命都要搭上。更别说眼下她被赐婚嫁给张显,平白遭人诬陷,名声也坏了。除却这一张脸,她已再无可取之处。而沈惊松,绝不可能是那等色令智昏的肤浅之徒。“嫁你为妻?”赵衡缓缓从矮榻上站起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惊松,有些好笑的道:“你说这话,怎的不先过过脑子?还是你忘了我已嫁张显为妻,如何能再嫁你?”“事在人为。”沈惊松语气笃定,信心满满,仿佛这天下已尽数掌握在他手中。“只要公主肯答应我,十年之内,我必将赵氏的江山夺回。”“沈惊松,我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庆阳公主了,你这些话哄不了我。你不是那等豁出性命去贪恋美色的人。”赵衡弯下身子,视线与沈惊松齐平,轻声道:“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沈惊松定定看着赵衡,良久方吐出两字:“报仇。”他沈家满门,除了父母与嫡姐自刎而亡,余下旁支亲族,不是死于新皇部下之手,便是被流放边疆。如此血海深仇,如若不报,百年之后,他焉有脸面去见沈氏一族?赵衡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过沈惊松会是这么个答案。但为了有朝一日能血刃仇人,忍辱偷生,甚至不惜投靠新皇,认敌为友。好像又说得过去?并且,似乎这个解释才更符合沈氏一族百年来的气节风骨。赵衡似是相信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她站直身,又坐回矮榻上。姿势却不再像先前那般懒散,而是挺直了背脊,神情认真道:“若我记得没错,你眼下不过弱冠之年,沈氏一族的势力也土崩瓦解,你凭什么敢断定十年之内能将赵氏江山夺回。”“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与不成,公主又何妨静观这十年。”沈惊松缓缓起身,端起桌上那碗药,递到赵衡面前,温和却不失强硬的道:“公主,这药再不喝,就凉了。”“你费这些口舌,原来还是想叫我喝药。”赵衡抿唇,却也不再抗拒,接过来一口而尽。将空碗递回给沈惊松时,赵衡忽然问道:“贤妃生的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里?”“待我查清是谁陷害你,便找机会安排让你见到他。”提到孩子,沈惊松的语气一瞬间便缓和下来,“那个孩子生得好,你见了也会喜欢的。”“哦?”赵衡歪头,语气有些顽劣:“生得比我还好看吗?”沈惊松登时改口:“公主国色天香,自然不能与你比。”赵衡“噗嗤”一声笑出来。只是她声音沙哑,这一笑,到底是难听。赵衡拢住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沈惊松,我的嗓子真的会好吗?”“公主请放心,会好的。”沈惊松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赵衡脸上徒然升起一抹晕红,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沈惊松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绿九便端着一碗白粥,几样小菜进来了。“公主,您饿了吧,先喝点粥。”绿九目光掠过桌上的空药碗,讨喜的圆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昏睡了两日,赵衡确实饿了,但她自幼规矩好,哪怕眼下再饿,动作也依旧斯文优雅。食不言寝不语,赵衡喝完粥才问道:“绿九,你今年多大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