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知道没有人会对陌生人无条件信任,而沉嵩又本就是一个有点一根筋的人。一直等到手心开始冒汗,另一头终于传来黎洋的声音。“哎哟……”黎洋在另一头叫了一声,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动静。 沉嵩赶紧上去查看,就见到黎洋捂着头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沉嵩问。 “我好像突然头疼得厉害,”黎洋捂着脑袋说,“还有点心慌。” 到底是医者仁心,虽然沉嵩对两人的怀疑不减,但看了黎洋这样还是上去帮黎洋问诊。沉嵩一手把着黎洋脉搏,一边问:“除了头疼和心慌,有什么别的感受吗?” “有点……恶心。”黎洋装模作样说了句,又担心沉嵩诊断偏了,还主动提供了一个答案,“我有一点幽闭恐惧……会和这个有关吗?”沉嵩吸了一口凉气,皱眉说:“你……”他收声稍忖,还是决定将黎洋带出去,便对顾辞说,“我先带他出去,你拿完东西尽快出来。 ” 说完,沉嵩就将黎洋扶了起来,架在肩上带他赶出了储物室。 顾辞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侧眸时正好看见属于黎洋的储物柜在身边。 倒是个不错的僚机。这样想着,顾辞伸手打开了黎洋的储物格口,一个智能机就这么映入眼底。 果然只有这么一个智能机。 顾辞这么想着,将智能机取了出来,可才动手,就听到一阵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又不过多久,一群身着护工制服的人就堵在了护士站之前。 黎洋见状心说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和沈嵩并肩走进护士站的同一时间,他就一把挟持住了沉嵩,低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沉嵩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但有一点他倒是明白,“你装病?”反正这架势肯定是顾辞已经拿到手机了,装不装病露不露馅对黎洋来说也不重要了。他上去在沈嵩身边低声道:“人不是你叫的?”“不是我……”沉嵩像是自证清白一样问那些围过来的护工,“这是怎么了?” 一个稍显年长的护工说:“显示有患者不遵医嘱私自逃出病房。”“为了保证治疗效果,我们得把她带回去。”沉嵩皱皱眉:“谁?顾辞吗?”护工道:“沉主任你知道就好,”说着她就走过来,“那麻烦配合我们工作。” 对这点,沉嵩虽然有点不理解,但站在医生立场,结合顾辞和黎洋不合理的举动,他稍作思索便很快配合。只是还没等沉嵩有动作,黎洋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将沉嵩拉回来,对那些人说:“你们别乱动,你们沉主任在我手里。” 说着,黎洋还跟沉嵩说:“沉主任,我希望你是个能分清事情黑白的人。” “我们没有恶意,只想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他们有没有恶意,我们就很难下定论了。”说着,黎洋目光示意了一下面前这群人。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了点别的,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提丰的人,就当我没说。” 黎洋的话还有黎洋的神情看着都不像是假的,起码在沈嵩看来,比前不久他装病要真很多。 他倒是真的有静观其变的意思,但很快,让黎洋和沈嵩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就见面前的那群护工也不管沉嵩是死是活,拿着防暴棍就上来,试图破门抓出顾辞。 黎洋当场慌了一下,连忙堵在门口,不让那些人进去:“你们别发疯,伤到了我还有你们主任对谁都没好处。”“道理你都懂,”为首的护工说,“那就麻烦让一下,我们也不想伤到你。”黎洋转念间背后已经爬上了冷汗,他回头冲里面喊:“顾辞!你好没好?”警报声仍然在响着,而在轰鸣的警报声中,顾辞有些忐忑地将手机开机,在开机画面之后直接点开了相册。 正如黎洋所说,在相册最前的,就是一段来自于上上个世界的视频。顾辞点开放映,就看到穿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坐在远处沙发上的陆明,正和一个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陆明:“你很喜欢她,我看得出来,我也喜欢你说'爱她胜过世上一切'的那种坦率。”“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 “这些对她来说太重了。”“我既然没有办法让她想起和我之间的事情,就不应该让这些成为她的负担。”“她不需要被任何东西拖慢脚步,她只要坦荡潇洒地往前走就够了。” 过往的回忆如涓流一般随着视频中的字词一点点回到顾辞的脑海,又在视频播放完毕的这一阵功夫里,如洪水一般将顾辞席卷。 回忆的浪潮转眼将顾辞吞没,恍惚一个失神顾辞当场跌跪下去。 呼吸反复,心跳不定,视频里边屹柏的声音仍在重复播放,同时来的还有源于边屹柏死亡的钝痛。警报声仍在继续,几度要被撞开的门传来怵然轰鸣。顾辞手微颤着将回放着边屹柏声音的手机放在耳边。 ——那是边屹柏仅留存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警示红光反复闪烁,轰鸣声预示的紧迫逐渐逼近,在循着轰鸣声几乎要坍缩的储物室里,顾辞低声对着边屹柏的声音说:“……边屹柏,我想你了。” ……可是你在哪里?“边屹柏,”顾辞低声嗔怪,“你真是个骗子。” 说好的还会再见,说好的是最后不是道别,可说话的人却没有了踪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