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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的是……她的灵魂好像添了一个缺口。缺失了什么,忘记了什么……她拼命想,但想不起来,也没有时间再想。因为——圣旨来了。“宣广陵郡王和郡王妃觐见!”万民请愿达到了空前沸腾的程度,辛夷和傅九衢从大牢里出来,街道两侧是拥挤不堪的人群。人群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念,二念,三念,高淼、曹漪兰、程苍、段隋、良人、湘灵、安娘子、胡曼、张家村的,药坊的,皇城司的,马行街的李大娘,榆林巷的鱼贩,还有扬州和南京的百姓……从他们的脸上,辛夷看到了胜利的喜悦。曹太后在小东门的侧殿接见他们,新帝也在。辛夷和傅九衢齐声请安。曹太后一脸慈祥,双眼含泪将他们扶起来,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受苦了,阿九。受苦了,十一。菩萨保佑,这一切都过去了……”新帝也道:“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广陵郡王此番能化险为夷,正是如此。朕以为,广陵郡王既然无罪,自当官复原职,继续为朝廷效力……”曹太后眉目里挤满了笑容,“皇帝的意思就是哀家的意思。这些日子你们受了委屈,今日就不多留你们了。快快回府去,和家人团聚吧。”这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傅九衢官复原职,受万人拥戴,他回归枢密院,手掌兵权,成为了比他师父更得民心的大宋重臣,朝臣却再没有三番五次的弹劾和攻讦。而且,经过一番磨砺,他们身边的朋友亲人,也各有各的际遇,所有事情都在变好。蔡祁和曹漪兰有了雪山上的生死考验,从此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良人回京后,开了个九十一药铺分店,仍是以男装示人,本不打算出嫁,段隋却突然开了窍,背着一兜子书本上她家提亲。三念与颖王一见钟情,年中便定了下婚期,成了赵老大的颖王妃,辛夷和高淼也成了亲家。傅广义的死因和谋逆罪行,好像突然就被世人淡忘了一般,就连长公主都不再提及,她原本孱弱的身子,在辛夷的调理下,日渐变好,越发年轻。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幸福而快乐地生活着……同年,宋夏再次爆发战争,西夏攻略庆州傅九衢领兵出征,一雪前耻,在大顺城将西夏军打得落花流水。西夏国主身受重伤,次年去世。傅九衢班师回朝,皇帝论功行赏,一时风光无两。又三年,赵曙驾崩,颖王赵仲鍼继位。傅九衢从枢密使到宰执成为一代辅臣,赵仲鍼改名赵顼,一生励精图治,致力于提高大宋军力,开商通港,革除旧弊,变法维新,使大宋经济和军力得到了迅猛提升。在新帝的大力支持下,辛夷和几个太医一起创立了“和剂局”,为中成药的发展和保障民生医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辛夷家的药铺,也从汴京开到了大宋的各个边陲角落,神医美名,传扬四海。“杏花林里问国手,五丈河边找辛夷。”这句话成了汴京城里童叟皆知的民谣,辛夷的行医故事,也被时人编成了话本,传唱到四夷诸国。辛夷和傅九衢的爱情,人人称羡。史载,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到老,一直活到寿终正寝。辛夷的一生都很忙碌,但也很欣慰。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宋徽宗赵佶,不会再有靖康之变。虽非天下大同,但国泰民安,盛世华年。唯一的遗憾……她捂住心脏,觉得那里缺失的一块,就像一个孔洞,怎么也填补不满了。即便她和九哥恩爱了一辈子,这种奇怪的念头也从来没有消失过。那里好像曾经住过一个人。他消失了,再没有回来。更离奇的是,她就快要死了,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也没有记起,那个人究竟是谁。“阿奶,你快好起来,带我们去汴河边上放纸鸢吧,带我们去放纸鸢好不好。”小孙孙又在她耳边叨叨了。辛夷睁开混沌的眼睛,满脸都是微笑。她替人治了一辈子的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子,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了。“阿奶,他们做的纸鸢好大……”“阿奶,我想要你库房里那一只纸鸢,好不好……”库房里的纸鸢?小孙孙的声音,牵动着辛夷的回忆。她拼命地想,想不起来。“什么纸鸢……?”“阿奶你等等,我拿来给你看。”小孙孙从眼前一晃而过,溜得比兔子还要快。辛夷微微笑着,“九哥,你小时候有没有这样顽皮……”傅九衢握住她的手,也是一脸的笑。“我所有的顽皮,都是从遇见你才开始的。”“一把岁数了,还学这些甜言蜜语。”“十一。”傅九衢看着她,定定的,双眼里只有她,“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唉……好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可以走得安心。”“说什么傻话哟,你这个老头子,有我这个神医在……怎么着也得死在你前头。”辛夷眼睛半阖着与他玩笑,却可以神奇地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她真的要死了。可她不觉得难过,生生死死,经历太多,她这一生太幸福了,活得够本了。临到死前,儿孙满堂,爱人在侧,没有疼痛……这一生完完整整的幸福,就好像是上天的恩赐。做人哪能那么贪心呢?一生美满,该死也得死啊!“阿奶……”两个小孙孙举着一只巨大的纸鸢从外面奔跑进来。纸鸢的尾巴飘动着,在她的眼前牵开。辛夷恍惚看到,纸鸢上写着两排大字。“莫怪清风不送客,千年犹隔一水间。”那是她的字迹,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啥时候写的这么矫情的东西?千年……犹隔一水间。千年与她何干?她都没活到百年呢?辛夷微笑着,看着褪色的墨字,唇角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好像有什么断片的画面在涌入大脑。“九哥。”她抓住傅九衢的手。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捂住胸口,觉得心上的破洞越来越大,黑漆漆的,不停地扩大,渐渐笼罩住她的意识。~~嘀嗒!时钟的走动,如同生命流逝的轨迹。安静的,不可控的,消散。傅培生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寂静的实验室。叮!金属大门没有如愿打开,母机的声音却适时响起:“傅培生先生你是实验室拒见人士,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叫保安将你请离。”傅培生沉默地站在玻璃门外,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镀了一层金属的银色,衬得布满褶皱的脸,更显老态。他老了。那么大的岁数还做了一次脑机接口手术,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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