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顾陪林不动了。他能闻到陈谌身上干净清晰的树木味,是他不惯用的沐浴露,但是住在家里那会儿他也闻到过。陈谌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热度,他能感觉到陈谌弥漫着像蒸汽一样的热量,与刚刚那个世界末日的精致房间氛围里截然不同的,像没有声音的温暖日光。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不知是因为确实要迈入冬季还是因为这里本来就这么冷。顾陪林感受到从胃里蔓延上强烈的难以吞咽感,他竭尽全力忍了好一会儿,但终究没有控制住。他想起他转身后顾铭盛的眼神,顾铭盛那最后一眼,自己那最后不带留恋的转身。早该这样了。那庞大又盛况的生日宫殿像一个荒诞的梦境,顾陪林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漫长又令人窒息的梦。他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流下来落在陈谌的背上。陈谌紧紧抱住他。第三十四章 孩子林愿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坐在校门口的石墩子上。校门口来接小孩的父母络绎不绝,有的是爷爷奶奶,手里拿着吃的或者玩的,笑盈盈地望着扑向他们的自家孩子,然后很大声地回到:“唉!”林愿数着地上的蚂蚁,生硬地坐在石墩子上,她想起刚刚孙池说的话。“你爸爸妈妈怎么这么忙,连毕业都不来接你吗?要不你去我家玩一会儿?”林愿立马回道:“来!怎么会不来?今天肯定要来的,你就回去吧,咱们下次找机会一起玩。”天色渐暗,人都走得稀稀拉拉的,门卫开始赶还逗留在校的小朋友。林愿机械地打了个哈欠,感觉屁股有点麻,她从石墩上下来,看着自己的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家的方向走。一堆不知是从家里出来的还是要回家的小朋友在路边的摊子上买炸鸡,叽叽喳喳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大概是要给钱什么的。一群骑自行车的小学生骑着单车从林愿旁边经过,把车铃打得当当响。林愿走着走着,停下来。陈炀穿着上班时通勤的衣服,手上拎着装高跟鞋的塑料袋子,穿着球鞋站在马路对面。林愿突然感觉呼吸不上来。她低着头,脚步很快的经过陈炀旁边,假装没有看到她。“唉。”陈炀在后面很大声地喊了一句。林愿没停。陈炀快步走过去,追上林愿按住她的肩,林愿猛地用力一甩把陈炀的手从肩上甩开,然后很大声的吼了一句:“干什么!”她眼里残留着没流干的泪,陈炀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了五秒。“小学都毕业了还不会好好说人话,你跟陈谌那小子真是一个德行。”她把口里的口香糖吐到纸上,“没来就没来,不用太稀罕,又不是所有爸妈都跟“别人家的爸妈”一样懂事?情商低的别搭就是了,犯不着。”她肯定站在那儿看了我很久。林愿暗想。她感到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耻感,忍不住吼道:“你又不是我亲姐姐,我妈妈说了她不喜欢你!她不会让你做我哥哥的老婆!不会让你进我家门!”她看着陈炀,口不择言地乱发脾气,眼睛红红的。陈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啧”了一声:“别整这死出啊,到底谁才该哭啊?”陈炀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在公司受尽了狗逼们的欺负,你让一个受了欺负的安慰别人?赶紧走,回去。”她从巨大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布质袋子,往林愿口袋里一塞,然后往前走。林愿愣愣的,她把那个粉色的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全套学习用具,很沉,还有一只单独包装的派克的钢笔。旁边一个自带的小卡,上面印着烫花刺绣的“shining girl”。林愿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陈炀的背影。她的大衣是黑色的,在风中感觉有点兜不住她。林愿莫名想起看过的一个穿黑色战袍的女斗士的动画片。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像一个乌龟一样慢慢地挪动向前走。陈炀扬起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林愿飞一般地向前跑去。第三十五章 给钱有些害怕是不着痕迹的。就像小时候时常担心妈妈晚上回家会不会被坏人跟踪,或是在路口看到远处水塘边奄奄一息的小狗,回家之后一直在想着它会不会死。这样的担心不会让害怕通过动作和言语表示出来,只会在妈妈平安回家或是小狗第二天准时出现在路口时假装不动声色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喝一口水或是若无其事的笑两声。陈谌现在就是这样。凛冽的秋风里,陈谌想起刚才站在门口死角的谢韵故意绊顾陪林的那一脚。如果他来晚一点会怎么样?那人走路也不是没有声音,可是却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门口,没有迟疑地那样做。而看到顾陪林走出来,陈谌才意识到,那人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足够了解里面的人和事。那个人知道顾陪林耳朵不好,听不到那些细小声音,所以才能实现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原来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吗?陈谌越抱越紧。“放开我。”陈谌闷闷地说:“我不放。”“站在这里吹冷风想冻死我?”陈谌这才放开了。顾陪林走到他的车旁边,拉开车门坐上去,陈谌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顾陪林喊了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