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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搭上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又把他毛衣的衣袖推到了手肘以上,仔细查看他的手臂,发现没有针孔才终于满意了。卫李被郑安带着凉意的手冰得一激灵,无奈地笑:“你不信啊?”郑安摇摇头:“我怕你再染上。”卫李的脸色僵了僵,旋即又神色如常:“我挺好的。”郑安说:“嗯。”卫李于是挑衅似的翘起嘴角:“也挺想你的。”郑安一愣,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别胡说。”“真的。”卫李直直看着郑安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重复。郑安笑笑,不说话了。卫李垂下眼,不再纠缠,又换了个话头:“郑安,我有个问题。”“嗯?”“这个梁远,是你什么人?”“听到了吗,小远?”卫李的声音带了些愉悦。梁远明显感觉到对方精神亢奋异常,但大脑供氧不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了,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有些失焦。然而他的确听到了。事情的起因是他的出逃计划失败了。卫李出门之后他便开始尝试挑开手上的绳子。用针头一缕一缕挑断麻绳的方法虽然笨些,却也算得上有效,不久便挑开了三股绳中靠外的一股。然而针对剩下两股绳的攻击,却屡屡由于被反缚在背后的双手的位置而失败。坚持到只差一点点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没考虑过一次性解决成功,但功亏一篑的感觉还是很糟糕。梁远小心翼翼地藏好枕头,却忘了检查吊在头顶的点滴瓶。卫李回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液体没有丝毫消减的点滴瓶。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对梁远超出自己预料的反应有些惊诧。梁远觉得,他似乎处于一种怪异的精神状态中。然而很快他就没精力在乎这些了。他迎来了惩罚。卫李重新把针头扎进了他的静脉。这次扎在了臂弯,他不可能自己取下的位置。梁远清楚地看见卫李换上的那个点滴瓶上有苯二氮唑的字样,但在他明白那是什么之前,体罚已经开始了。梁远不记得自己被划了多少刀,似乎每一寸皮肤都被刀刃割损过了,痛到麻木,新的尖锐的痛感又再度唤醒了他的意识。周而复始,以至于他在注射进血液的不知名药剂开始起到致幻作用时,几乎是欢欣鼓舞地迎来了昏迷。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听到了吗,小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见卫李趴在他耳边问。他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录音,迷蒙中的梁远依旧认出了录音中太过熟悉的声音。是郑安。“……算是个不得不背的包袱。卫李,你知道我欠许慎一个人情。”“没那回事……我没喜欢过别人。曾经有过一个你,卫李,但再没别人了。”但再没别人了。但再没别人了……再没别人了……大概被囚禁的人,心理都会更脆弱。这恐怕也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来源。梁远知道这些,却再没可控制的理智来思考原委。他只是本能地,觉得有点伤心,有点委屈。但又似乎不是那么委屈,像是早就意料到的。他怔怔地听着反复播放的录音带,眼角渐渐流下泪来。卫李于是微笑着恶魔般地在他耳边呢喃出了最后的问题。“第三题,你想死吗?”四十四“第三题,你想死吗?”梁远没有力气回答。他听不见卫李在说什么,看不见面前发生了什么,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又添了几道什么。药物作用下他沉浸在一种似醒非醒的精神状态中,安宁喜乐,与世隔绝,像是从局外人的身份观察着自己的思维。唯一添加进来的外物,就是在脑中循环播放的一段录音。他想让它停下,但做不到。不仅是物理上做不到,精神上也做不到。潜意识中,他知道那是事实,而他需要接受。明明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却还是……痛苦得快要死去。现在去死会好受一点吗?梁远听到自己如此问。他不能回答卫李,但他必须回答自己。“不。”他又听到自己的回答,斩钉截铁。亲情、友情,或许还有一点点同情,他拥有的并不多,刚刚够用。但他渐渐在相处中觉察出自己的些微贪心。他想他还需要更多。也许那个属于未来的“更多”的部分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美好多么有希望的,但至少他拥有太多的可能,其中,肯定包含着更好的。他得活下去,才有希望获得它们。郑安回到B市时已经是深夜。梁远失踪三天,事态没有任何进展。他们甚至无法确定对方还停留在B市——如果对方在绑架发生一个钟头之内离开了B市,现在就有可能在全国任何一个城市。确实有路人记得当时停在巷口的那辆车的样子甚至车牌尾数——那是一块在B市颇为罕见的某省车牌——然而一天后他们在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公园停车场发现这辆车时,线索断了。警方在车上发现了发屑与织物纤维,后者的颜色和材质都跟梁远当天穿着的相同。但也只到此为止了。梁远可能被放在附近,也有可能早就被放上另一辆车带出城了。他不愿去想剩余的那种可能。火车站外一条路灯火通明,揽客的出租车排成长龙招呼着夜班高铁的乘客。郑安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也不乐意去搭出租,兀自沿着马路牙子往回走。走着走着,他慢慢便想起了一年前的境况。刚刚出狱,他在那个比现在更冷的寒冬里冒着细雪,去见了暌违四年的梁远。一晃又是一年,而梁远,也许再不会有下一个一年了。郑安的脚步忽然就沉重起来。拐出火车站外的主干道几公里,出租车便不见了踪影,再往前走一段便是那辆劫走梁远的车被抛弃的公园。深更半夜的,路上也没有行人,于是郑安很轻易就注意到了前面路灯照不到的位置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影。抢劫?还是……示威?郑安把手探到夹克口袋里,意外地没有掏到平时随身带着的刀具,这才想起来自己刚下火车,过安检的时候扔掉了。饶是如此,他心里仍并不着慌。一对一的情况下能打赢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他觉得那个人影有点眼熟。“抢劫!”等到郑安走到阴影中了,那人忽然跳出来,爆出这么一句。借着星光,勉强能看见对方手中持有凶器。然而郑安现在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他笑起来,用手指推开横档在自己面前的菜刀刀刃:“又、来、了?”果然是熟人。他还记得这人大半个月前同两个同伙一起就来抢了他一次,被郑安健身班的小伙儿们丢去了警察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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