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人来了。”田福安低声说。郦宸风斜目门前,看到晏敏随着方才那名宫娥,慢慢的往御书房里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照例是晏敏穿起来最为好看的白色。头发将干未干,用玉簪挽了个髻。脸颊微带着些粉色,身子瘦削单薄,却自有一股风流体态。郦宸风心中微微一漾。第26章 黑衣人晏敏走到郦宸风跟前,周身带着些淡淡香气。他鞠了一躬:“陛下!”干净得没有一丝血腥气的脸让郦宸风看得出神,田福安轻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拉住晏敏的手轻轻吸了吸鼻子:“真好闻。”晏敏蹙眉浅笑。郦宸风拉晏敏跟他对面坐下,这才看到晏敏身上还挂着只酒壶。质地很粗糙的羊皮酒壶,跟他这一身华服着实不配。“这是……”郦宸风伸手来取那只酒壶,晏敏下意识用手护住。郦宸风皱起脸,晏敏笑了笑,将酒壶取下奉到郦宸风面前:“一位友人送的酒。”“哦,敏之这么看重,必定是很重要的友人。”郦宸风想起他推迟了好些天才回京,温情脉脉的脸稍稍一冷:“莫非就是那个司马空?”晏敏不否认。郦宸风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旋即话峰一转:“玉门关大捷,敏之劳苦功高。”“臣的份内之事。”“你又何必太过自谦。”郦宸风细细磨着晏敏手上的硬茧:“敏之果然是朕的福星,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晏敏要将手拿出来,却被郦宸风握得更紧。他无所顾忌的抓着他的手摆弄他的每根手指,又抬头看他尖瘦的下巴,手指勾起来:“辗转劳碌,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朕有愧于你。”“陛下言重了,替陛下分忧原就是做臣子的本份。”“朝堂上的人若都像敏之这样,朕也就无需整日里处处小心处处提防。”“陛下……”“呵呵,敏之才回来,朕不说这些丧气话了。”郦宸风朗声笑了笑:“肚子饿了没?先吃些点心垫一垫,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你爱吃的菜了,留下来陪朕吃饭。敏之不在的日子朕都是食不甘味,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陛下爱惜之情不敢不从。”晏敏拱手。郦宸风伸手从手边的果盒里拿了两块糕点放到晏敏手里:“今天早上才叫他们做好荔枝酥,朕记得你爱吃。”“谢陛下。”晏敏接过,郦宸风支着下巴看晏敏慢慢咀嚼的样子。细嚼慢咽,绝不失礼。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自幼习武的人,没有一点武夫的粗鄙之气。身形看似文弱,弱中又带着强劲的韧性。像是竹园里的翠竹挺拔秀逸。“朕的敏之真是太漂亮了。”郦宸风低声说。晏敏微微一怔。郦宸风旋即意识到,眉微一拧:“戚连玉这个人靠得住么?”“以臣的感觉,他是个沉稳老实的人。而且也曾是先父天狼军里的人。此次玉门关之行,多亏有他相助,事情才进展的如此顺利。”“敏之信得过,朕也信得过。”郦宸风施施然:“如今朕有了十万人马,那些个文武官员终于对朕有所顾忌。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来,陪朕喝酒去。”郦宸风拉着晏敏往御花园里走,远远的就见宫人牵了匹小马慢慢的往这边来,二皇子颖瀚穿着一身骑射服骑着马背上匹。看到郦宸风,颖瀚从马背上滑下来,走到郦宸风跟前:“儿臣参见父皇。”“二皇子。”晏敏鞠了一躬。“晏大人。”颖瀚用很老沉的腔调对着晏敏:“听说晏大人赶跑了白夷人,颖瀚谢谢晏大人。”郦宸风浮起难以觉察的冷笑。不消说,这是严贵妃教的。连颖瀚都要像晏敏说好话,后边的严淮良自然是对晏敏刮目相看了。以严淮良的性子,这往后需对他有更多的提防。“臣不敢。”晏敏微笑自谦,那些话从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嘴里说出来,本是相当严肃的事都觉得有些好笑。“皇儿这匹马是谁送的?”郦宸风看着那匹黑色小马,虽然个头不大,毛色油光发亮,看起来是个千里良驹的坯子。“国丈送的,国丈叫儿臣学习骑射,要博古通今文武全才。”“皇儿自己怎么想的,喜欢骑马么?”“喜欢。儿臣将来要像晏大人那样上阵杀敌,替父皇扫平六合。”郦宸风又是一层不易觉察的冷笑。玉门关一战,朝堂上的风向就有了微妙的转动。不过见风使舵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手握了十万人马,稍稍稳固了地位,那些文臣武将是断不肯将把持了那么多年的朝政轻易还回来的。看颖瀚的模样,明日朝堂上只怕又有人要逼他立皇诸。想到远在扬州的颖浩,郦宸风幽幽的叹息。“二皇子志向远大,将来必有作为。”晏敏拿着官面上的话敷衍他。“真的吗?”颖瀚立即瞪大眼睛看着晏敏。“是。”晏敏笑了笑。“那我也可以拜晏大人为老师么?就像颖浩哥哥那样跟晏大人学习。”“这……”晏敏蹙眉:“臣公务繁忙。只怕会耽误了二皇子的学业。”颖瀚挠着头想了想:“没有关系……”郦宸风轻轻嗤笑,严贵妃自己不露面,叫了个儿子在这里鹦鹉学舌。也不想想晏弩是被谁人陷害被判了个流三千里,让一代名将死在岭南的穷山恶水之间。“陛下……”晏敏蓦然抬起头。郦宸风也听到了风声,四下张望。一名小太监从花园玉瓶门奔过来,血淋淋的倒在郦宸风跟前:“陛……陛下……,有刺客……”四周的侍卫立即围住了郦宸风和颖瀚。晏敏摸到袖子里匕首的手柄,听着四周的动静。方才倒在地上的小太监突然分开人群拿着小刀刺向郦宸风。晏敏手里银光一闪,那名太监脖子里的血喷了颖瀚一脸。颖瀚当即吓得哭起来,全不像刚才那个小大人的样子。“护驾,快快……”田福安领着御林军从四面围住郦宸风。同时,十数个黑衣人挥舞着手里的流星锤将护架的御林军打散。晏敏挡在郦宸风跟前:“陛下小心。”“我没事,你只管放手去教训这些人。”郦宸风拔出一名侍卫的腰刀,将颖翰抱在怀里。那十数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行刺,只是带着挑衅的意味跟御林军交手。昏天黑地又是一场恶斗,这十多名黑衣人身手一流,纵使是御林军源源不断的来支援,他们也在人群中应付的游刃有余。尤其中正中一个像是他们的领袖,一手刀法出神入化,瞬间斩杀了十多个御林军,刀峰似有意无意的逼近晏敏。晏敏手里只有一把短匕,不如长剑称手。招数使出来,便无声无息的化在刀法里。“好身手。”那人谑笑,汉话说得有些生硬。晏敏微微一惊,加快招式变化,试探他的武功路数。显然不是中原的武学,招式怪异却又异常犀利。对拆了五六十招,晏敏反倒是有些落败的情势。那人看出晏敏的兵器不是惯用,得寸进尺,以手里兵器的长处攻他匕首的短处,招招都攻他的要害。郦宸风看出那人的杀心不重,带着一群人来闯皇宫大内,恐怕只是来探一探底细。他冲田福安使了个眼色,田福安拿到晏敏剑扔给晏敏:“大人,你的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