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给他检查了下口腔舌苔,低头到一边配药去了。“吃早饭了没?没吃先吃点东西。”床上人没说话,站床边的人闻言,看了看他。“喝点粥吧。”忍着将许彧川亲自给他端的粥喝干净,又将药吃了,林真睡了,医生背起药箱跟着男人出了客房。林真体质不差,这次许是爬山劳累后又淋了这么久雨,昨天憋了一天,今天才来势汹汹。好在年轻人抵抗力好,睡上一觉,到中午就退了热。林小雅将饭菜摆上餐桌,终于见到了这位不知名来客。男孩子身形偏瘦却也高大,苍白的脸色掩不住清俊的轮廓,眼睛大而红,眼尾微挑,看人还挂点笑。“谢谢您。”林真接过林小雅给他盛的热汤。许彧川坐在对面,一身灰色西装换成了休闲的白t卫裤。记忆又回到几年前的初见,在林真看来一样地年轻,却又多了几分岁月赋予他的沉淀的魅力。心脏又不受控制地躁动,林真不敢再乱看乱想,低了头认真吃饭。饭后男人又处理起了电话工作,林真坐在沙发上回复群消息。“所以你现在怎么办?他未婚你未嫁,你不上?”“对对对,直接扑倒!”“不怎么办,他是直男。”“直男又怎么了?你难道还没这个魅力掰弯他?”林真扯了扯嘴角。“乖哈,咱不作这个孽。”“可你……”“就这样挺好的,他拿我当弟弟照顾,我就老实做好这个弟弟。”男人已经收了手机,从落地窗边过来,“不再去睡会儿?”林真摇摇头,“不睡啦,睡够了。”午后的日头扑在明亮地砖上,折射出金黄的微光撒遍整个客厅,风又起了,纱轻扬着,林真躺在柔软的伊姆斯躺椅里晒着太阳,有头没尾地跟人闲聊。他说他向往维多利亚最西部的bingruiya小镇,听说那里有最浪漫的落日,最完整的秋季。男人笑他不像个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的向往应该是西滦东部的大裂谷啊,尼尔里斯的滑雪山什么的。林真背对着太阳,脸搁在椅子边上。“你看过《逅比来》这部电影吗?”“抱歉,讲什么的?”“很小众啦,你没听过正常。”他手指一边在旁边透亮的黑色调茶几玻璃上滑动,“讲的一个平凡的黑人司机和逃亡的白人政客,结局就是在bingruiya拍的。”他说着,用标准的英式腔念:“l will eventually return here, my journey back。”应该是句台词什么的。许彧川看着他被风吹着轻摆的乌发和发着光的侧脸,问道:“现在想再看一遍吗?”那脸侧过来看着他,“你要陪我吗?”“当然。”男人上前,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拖着酸软疼痛的双腿跟他上了二楼。许彧川的私人影院在二楼靠右,进门处还看得到走廊尽处冒头的三角梅。里面是灰黑的装修,八九十个平方那么大,一圈灰色皮质沙发摆中间,正对着百来英寸的大屏。男人找了片源播放后,来到一旁的吧台里,给自已倒了杯红酒放着,又拿出了案板和水果刀。“你人不舒服,就喝点果汁吧?”“好。”林真看他切了橙子,放进榨汁机,一侧的小灯照得他手透白,每个动作都像是艺术表演一样。似乎察觉到什么,男人抬眸看过来。林真先一步转移视线,看向了大屏幕。漫长的片头结束,男人端着杯子过来,将橙汁放在他面前,在他右侧坐下,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逅比来》这部电影是林真在父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中看的,剧情人设塑造得现实而丰满,光与美学被运用到了极致。可是如今看来,却又难以坐得住了。特别是,当白人女主压着黑人男主强吻抚摸的时候他侧目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男人稳靠着椅背,红酒杯在他指尖轻轻摇晃,气定神闲地面色也不改。林真悄悄侧过头去,右手挡住了半边发热的脸。好在这剧倒没开放到那程度,暗示性地揭过这一茬,后面剧情开始跌宕起伏起来,将林真思绪又收回到电影里了。故事的结尾,女主将陷害他的人送进监狱,又回到了小镇,回到了那个只剩一座孤坟的海湾。看着这曾经连个名分都没有就阴阳相隔的人,她说:“l will eventually return here, my journey back。”可那个默默等待已久的人,终究是听不到了。如今再看一遍,他还是会感到心中一阵闷痛,许是因为他的心病就在旁边,而他的心事,也同样不会有机会说给他听了。片尾滚动起来,屋内灯光亮了。林真起身收了两只杯子去洗了,抽了纸巾擦擦手,“谢谢哥请我看电影,还有照顾我这么久,我就回去啦!”男人拉开了遮光的窗帘,回头道:“你该休养好再走。”“已经好了!”林真笑着,握了握拳,“再爬个南门山都没问题。”男人瞥了眼他的双腿,意味明显,就是:你不行。林真摸了摸耳朵,转过头去,“走啦!”男人将他送到楼下,穿过花园,来到赤铜雕花的拱门下,林真回过头。“别送啦,哥也回去休息一下。”许彧川停下脚步,关心家里小辈那样问:“什么时候毕业?”攀附着拱门而生的蔷薇花有的已经伸出头来,林真抬手点了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