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啊，还有一件事。”闫稑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前爷爷奶奶住这边的时候，也是住道口附近，常常有火车经过。那时我很喜欢趴在阳台上，火车过的时候就指着说，我妈妈就是乘这列车去北京的。不过这是我爸妈跟我说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爷爷奶奶的事。”听到这里，林珏沉默下来，而闫稑的话好像也说完了，两个人静静吃着饼干，喝着优酸乳。林珏手上的盒子渐渐空了，吸了好几回，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调整了一下吸管的位置，把剩下的一点儿喝完了。他用余光看了闫稑好几次，可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第 5 章闫稑顺手去摸饼干时，摸了个空，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拿上来的饼干已经吃完了。他又弯腰下去拿了几片上来，回头去看林珏时，睫毛颤了颤，微笑问，“怎么了？”林珏连忙摇头，忐忑和不安却都写在了脸上，他抿了抿嘴巴，轻声说，“我妈让我问你，你想不想要小孩……”说完他自己就先震了一震，握紧了拳头，头更低了，“我自己也想知道。”他沉默了半晌，回答得倒是随意，“我无所谓。”“怎么叫无所谓呢？”明明这么惴惴不安地问他，可得到的却是这么敷衍的答案，林珏眉头拧起来，望着他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和怨怼。看得出来他只是有些怨他，并没有伤心难过，闫稑微笑着抚摸了两下他的脸颊，解释道，“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林珏撇开他的手，“那你现在想。”闫稑摇了摇手里的空盒子，放到一边。看他沉默不说话，林珏的心渐渐慌起来，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好阻止自己说些催促的话。只见闫稑的睫毛突然颤了一下，转过头问，“你呢？你想要？”“不想。”他刚问完，林珏遂即就摇头。闫稑看着林珏的表情不可谓不惊讶。林珏脸颊泛起微红，用自己早就汗湿的手去握闫稑的手背，恳求道，“闫稑，我们两个，都不要孩子好不好？我不想我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就算是孩子也不行。”他手心的汗让他的手背热得发痒，但他眼里盛着的光让闫稑其他知觉都可以忽略不计，闫稑笑了，“这么小气？”“嗯。”林珏无比确定地点头。但刚才林珏问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闫稑思考过后的答案，在他表态以后，闫稑把手转过来将他的手握住，垂着眼帘还是没有回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抬头凝视了林珏一阵。这认真的态度让林珏心里有些害怕，他想了想，又小声改口说，“可是，我又怕以后会后悔，因为以后的事，真的很难预料。”闫稑眨了一下眼，惊讶于他居然会说出这么诚实的话来，失笑道，“真是一点也不坚定的决心啊。”“对不起……”林珏把脑袋耷拉下来。“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闫稑揉了揉他烫得发红的耳朵，声音很慢很轻，“谁都不能预料将来的事，何况生活总是让人的心颠沛流离。”林珏柔软的睫毛颤了颤，抬头注视着他，问得谨慎，“那你会要小孩吗？”要是林珏的态度还是无比的坚定，那么闫稑或许还会有更长时间的考虑，毕竟这事情牵扯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不过，刚才他说的话已经让闫稑有了答案。他摇头，“既然你不喜欢，就不要。”林珏的眼中闪过了光亮的神采，可转瞬即逝，又黯淡下来，问，“爷爷奶奶问起来怎么办？还有你爸爸妈妈……虽然你爸爸也再婚了，有了女儿，可你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子……”这正是闫稑不得不谨慎斟酌的原因，他不隐藏笑容里抱歉的意味，“所以我不能向他们坦白你是我的恋人。”“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说的。”林珏完全理解地点头，又说，“但是，他们总会催你结婚的，到时候……”他挑了一下眉，耸肩道，“到时候我就说找不到喜欢的女孩子。”林珏一愣，喃喃道，“真狡猾。”闫稑看他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暗自吁了口气，说，“现在我们还年轻，暂时不用考虑这个，家人那边能拖着就拖着。要是妈妈再问起我想不想要小孩，你就说我不想要。”林珏仍是有些担心，“你真的不想要？想好了？”“想好了。”他握紧他的手，肯定地说，“我有你就够了。”呼吸一下子不太顺畅，林珏定定看着他温柔而淡然的笑容，感觉那些阳光都落到了实处，落到了闫稑的眼睛里，还有自己的心里。他低头静默了片刻，再抬头时，就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叔公吃完早餐出来，往天台上一看，见到两个孩子居然坐在栏杆上，急忙大喊大叫催他们下来，“太危险了，等下摔下来。快下来，快下来！”闫稑和林珏回头看叔公急得跳脚的模样，都笑了，拍拍手上的饼干屑，站起来收拾吃完早餐剩下的垃圾。吃过早餐就得开始忙开年的宴席了，几个人一起忙碌，又是杀鸡又是杀鸭。叔公跟村里养鱼的乡亲买了一条大草鱼，杀掉以后蹲在水龙头旁边掏内脏，看到林珏把盛满开水的锅子端出来，连忙把鱼放下，接过滚烫的开水快步走到正在杀鸭的闫稑和许慧琴身边，将开水放下。许慧琴看儿子的手因为端开水红了，指着水龙头，“快去用冷水冲一冲。”林珏点头以后就去了，刚才把水端出来的时候没有找到隔热的毛巾，十指都烫得麻木。他转过头，发现闫稑把刚刚放完血的鸭子放进冒着滚滚白雾的开水里烫，动作的熟练让林珏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杵在这儿干嘛？”许慧琴看林珏光顾着看闫稑，不满地用手肘推了推他，“进去看鸡煮得怎么样了。”“哦。”见到闫稑因为许慧琴的声音而抬头望向自己，林珏又讷讷“哦”了一声。印象中儿子虽然很沉静，可却从来不会呆，但许慧琴发现闫稑总是容易让林珏变得怪怪的，都不太像自己生的那个孩子了。想到这里，许慧琴总归有些不高兴，如果是女孩子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个男孩呢？可闫稑真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明明是城里的孩子，像杀鸡杀鸭这种活儿，做起来也干净利落——刚才那几只家禽都是闫稑杀的，包括他正在拔毛的这只西洋鸭。许慧琴心里吁了口气，找板凳在闫稑身边坐下，扯过鸭子的另一边腿，弯腰下来跟着拔毛。烫过开水以后，拔起来也方便了些，她注意到闫稑的手，真是跟他的脸一样精致，可怎么就偏偏是个男孩呢？虽是这么想，许慧琴却委实想象不出闫稑要是个女孩子会怎么样，按理来说男孩子都挺强势的，何况闫稑这么优秀，就这么跟在林珏身边……她舔了舔嘴唇，瞥了他一眼，问，“闫稑啊，你家里人知不知道你跟林珏的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