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四处都问遍了,说是都被买走了,真买不到了。rdquo越是国泰民安,百姓就越有闲心,萧然同休戈连过了三年纸醉金迷的中秋节,硬是将一个和花灯和焰火没什么关系的节日生生变成了堪比年关的盛会。秉承着对王上和殿君婚后状态的向往,北原国中男男女女,凡事心有所属的,大多认真学习了他们两个以往的约会流程,并早早给心上人预订了好看的烟火,而萧然则一直忙着给分不到奶水的小猫挨个补奶,等想起来这茬已经彻底晚了。ldquo说是来得路上赶上一场雨,本来货就少,又淋湿了一些,再加上要得人还多,还大多是预定的。rdquoldquo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rdquo何淼淼额上见汗,想来是没少打听,萧然略有失落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好不容易剥出来的一碟蟹肉推去何淼淼面前,算是给她的犒劳。ldquo尝尝这个,刚蒸出来的,很新鲜,我剥得不太好,小心有壳。rdquo萧然一双手,能骑马能挽弓能执刀,更能空手把一个比他壮出两倍的壮汉掀翻在地,但唯独不能剥蟹。拿来装饺子蘸醋的小盘勉强被蟹肉填至冒尖,这还是他整整一个时辰的心血。人比人气死人,当年他看洛清越拆蟹轻车熟路,不仅肉多膏厚而且还能将蟹壳拼回原样,眼下自己照葫芦画瓢上手一试,直接让螃蟹尸骨无存。ldquomdashmdash不了不了不了,这东西性寒,我不吃,不然孩儿他爹又要念叨我。rdquo一方面是看得出萧然指尖发红剥得辛苦,一方面是真怕扎嘴,何淼淼用力摇了摇头,忽略掉了肉眼可见的蟹壳残渣,摆出了一副贤良淑德谨遵夫命的模样,很是贴心的谢绝了萧然的好意。ldquo哦,那我待会做浇头的时候多加些姜,到时候你再帮我尝尝。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昔有忠臣良将给君主试毒,今有巾帼重臣替王上硌牙。萧然目光真诚,比何圆圆捧着腮帮子讨糖的目光还让人招架不住,何淼淼心下咯噔一声,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只能在沉默中撇了撇嘴,提前缅怀了一下自己洁白如雪的漂亮牙齿。ldquo要碱水面,我喜欢有嚼头的。rdquoldquo好。rdquoldquo不过,殿君啊mdashmdashrdquoldquo怎么了?rdquo玩够的白狼亮出爪子摁住了地上的河蟹,何淼淼百无聊赖的抻了个懒腰,伸出魔爪揪住了白狼软乎乎的耳朵,珍惜练手机会的萧然生怕她跑路,正头也不抬的忙着拆下一只蟹,暂时没有闲心解救即将被从头撸到尾的白狼。ldquo你说你俩最后反正都是要那啥,没准备就没准备嘛,不会耽误正事的。rdquo抛开被何淼淼冷不丁开起来的车轱辘迎面压过的萧然,休戈这头也算热闹。高大的北原男人衣袍半敞,蜜色强健的上身被日光晒出充满了侵略感的色泽,卷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宽厚有力的背上,贴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衬出他发力时强悍如斯的身形。岁月似乎只会与休戈擦肩而过,当然,这个结论是要在忽略掉一些东西之后才能得出来的。mdashmdash比如眼前这一只正被他摁在地上拔毛的羊。端坐在议事厅里的海力斯波澜不惊的拿着小镊子仔细挑选,全当看不见门外的热闹。随意扔在一边的两根金条是没能花出去的货款,和萧然一样,休戈也没订到今年格外抢手的烟花,他早上出去替休戈问遍了城里的货摊一无所获,一回来复命就被休戈强行抓了壮丁。细细软软的羊毛已经洗净晾干了一批,休戈尤觉不足,愣是又薅了满满一捧才撒开半秃的受害羊,他在愤怒又凄惨的羊叫中将刚薅下来的羊毛放进冷水桶里浸着备用,而后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走到书案边上,用附着在衣襟上的羊毛给海力斯表演了一出九月飞雪。ldquo王上,差不多了,我觉得这些就够,咱们开始?rdquoldquo行,你挑个好看点的教我,不要太简单的。rdquo萧然剥得螃蟹,休戈扎得羊毛毡。这两项活动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这世上也有他们做不成的事。一个时辰过去,海力斯扎出了小兔子一家三口,两大一小活灵活现,休戈扎出了三个有犄角的球,唯一的进步就是第三个球能稍微圆一点。作为两个孩子的爹海力斯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臂,准备再扎一只小兔子,凑成两大两小,他喘口气的功夫,神色狰狞的休戈扔掉了第三根扎弯的银针。ldquo王上。rdquoldquo说。rdquo海力斯伸手揽下了打算继续祸害羊毛的休戈,神情真挚的看向了他辅佐半生的君主,满脸写着对刚刚那只小羊的同情。ldquo其实不准备就不准备了,只要正事不耽误就行,我相信殿君不会挑你毛病的。rdquo正事归正事,情趣归情趣。没有情趣的正事就如同没有加佐料的烤肉,空有肉味没有香味,只能糊弄一下不挑食的白狼。正午饭点,在外头忙碌一上午的阿斯尔满头热汗,他敞着贴身的小袍子,挽起袖口使劲一蹬,顺着宫墙外的老树爬上了城墙,又沿着屋脊一路上窜下跳,直奔膳房。佳节团圆,宫里侍卫大多休沐,冬日祭后就要成亲的巴布倒是瞧见了宫殿顶上的身影,不过看在阿斯尔替他搞到了烟花的份上,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炒蟹黄的味道弥漫在膳房四周,阿斯尔跟个小狗似的蹲在屋顶嗅了嗅,已经长出几分英气的小脸倏地一皱,拧巴成了吃了小表弟炒苦瓜的样子。阿斯尔是典型的北原胃口,吃不惯带着腥气的海鲜河鲜,他掀开一片瓦,瞧了瞧他阿爹抡刀砍姜的潇洒背影,联想了一下自己被萧然怼在地上喂螃蟹的情形,随即后颈发寒,立马轻手轻脚的顺着屋顶去了别处。mdashmdash当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阿爹根本不可能把这份为他父王准备的节日礼物给他。寝殿里还有供白狼磨牙的牛肉干,阿斯尔从屋檐跳去院里,顺势滚地卸力,惊起了一窝晒着太阳睡午觉的小奶猫,他在喵喵酿酿的乱叫中绕开趴在廊下晒肚皮的白狼,直奔寝殿屋里挂得羊皮袋子。大概是知道即将要被窃取口粮,白狼动了动耳朵,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绿眼珠子,阿斯尔做贼心虚,正打算速战速决偷两根就跑,恰逢外头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打算来咬他衣摆的白狼脚步一顿,给了他逃离现场的机会。ldquo卟mdashmdash呸mdashmdash咳!呸mdashmdashrdquoldquo?rdquo赶回寝殿的人是休戈,白狼循着味道歪过脑袋,藏着利齿的嘴巴微微张着,下意识流出了两滴口水。ldquohelliphellip带猫玩去。rdquo一身羊毛的休戈沾着一身羊味,一边咳嗽一边揉鼻子,白狼整个狼生都不曾经历这样的困惑,但强而有力的手掌显然不容它质疑,它只能乖乖被休戈搓狗似的揉了揉头,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羊毛晃晃悠悠的落到它黑亮湿润的鼻尖上,痒得它也打了个喷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