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薇一行说,李海歆神色一行变,等说到这里时,已变得焦急起来,“这,这怕是不行吧!好好做生意便成,何苦要去攀交那些贵人!” 贺永年自是知道爹娘的担心,便笑着安抚道,“爹娘放心。三姐夫一向知道分寸的。只做生意,政事官场他是不会沾的。再者……自古为商需有官场依靠,这样的门路,多少人挤破头,还寻不着呢!” 李薇其实更能懂爹娘的心理,当时她也这么担忧来着。等贺永年说完才道,“娘,我跟你说这些,是因年哥儿还有些本钱,入到三姐夫的生意里面去了。每年单是利钱,便有三千两之多。咱们李家村有句老话儿,叫什么来着,钱是龟孙,花了再拼!您省什么?!” 何氏因她这话,瞪了她一眼,半晌才叹笑,“行了,我和你爹也老了,眼界心劲儿都不如你们年轻的。只一样,挣钱也好,处事也好,莫做恶事!” 贺永年含笑点头,“爹娘放心,我们几个都有分寸,不会做那等不知轻重的事儿!” 李海歆也无法,他与孩子娘除了会种地,会省几个钱儿,其它的真不如几个女婿,便也不再多说,又问何文轩在京中到底是何情形,周濂何时回来。 何文轩的事儿贺永年本就不予多与爹娘说,让他们太过忧心,只是道,“消息透出来的也不多口那位内监公公只说无大事。旁的也不肯多说。至于三姐夫,有了那样的门路,怕是要在京中呆上一阵子。他这边的酒坊生意现在我帮他管着。” 何氏与李海歆这才松了口气儿。尤其是何氏,这几个女婿不须人叮咛嘱咐,便能相互帮衬,实在是让她欢喜的很,一连的嘱咐贺永年对周濂的生意上些心等等。 李薇略有不满的抱着何氏的胳膊道,“娘到现在竟然还要嘱咐这样的话可见是把我们想坏了!” 说得何氏笑起来,骂她女生外向! 接下来的几天儿,李薇便格外忙碌起来。先前几个人婆子带来的,不是年龄不合适,便是有些丫头一眼瞧着便是不甘心久做丫头的。想来那些人婆子因她们是新来的,打着糊弄的心思。 她一怒之下便要亲自去牙市上挑人。一连几天去了牙市。只挑那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凡是大户人家里放出来的,必要亲自询问半晌,又细打听因何放出来,才强强挑出两个有经验的丫头和管事的媳妇子。并四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还有四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另有挑了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管事儿。 她挑人只所以费工夫,一是她挑人挑得细,二来是只要肯写死契的。 挑好的人,一旁的茶楼里便有现成的人牙子做中人,交害了银子,便让方哥儿和小乐带着到衙门上档子。 贺永年原说这事儿只交给大山柱子便好,李薇哪里肯说她一心要防着狐媚丫头的小心思,死活不松口儿。贺永年只好由她去。这天儿看她终于挑好了人,齐刷刷的一大群人立在台阶下听着她训话,在松了口气儿的同时,也瞧出她的小心思,微摇了摇头,也不说破,随她闹去。 李薇望着这一大群人,半晌只说了三个基本原则,一是不许传小话儿挑事生事,二是不许偷懒要滑,三是在外头不许丈势欺人。 贺永年在书房听见,又是一个摇头失笑。 等孙氏带人去了后,李薇棒着肚子到书房,一眼瞧见他嘴角的笑意,透过窗子看了一眼,正好能将她方才训斥的人情境看个一揽无余,不由嘴角挑了挑,往他身边靠,“你在笑话我?” 贺永年摇头,“没有。梨花管的甚好!” 李薇撇嘴儿,知道他是笑话自己,仍是给自己找借口开脱,“管她们自有孙大娘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总管事儿。我当然不能说得太多,否则我还有什么威严?” 贺永年含笑点头,“是,梨花说得一点也不错呢!” 李薇这才心情大好,双手环了他的脖子诉苦道,“肚子好沉!” 贺永年轻啄她一下,安抚,“就快了。再忍耐几天儿。” ※※※※※※※※※※※※※※※ 临产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李薇因有何氏在身边儿陪着,倒没有先前的惊慌不安,反倒是贺永年不安起来。 李薇也知生孩子即使是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时常会有意外,所以她自打六七月时起,便稍稍控制了饮食,那些大鱼大肉之类的尽量少吃,反而以粗粮为主,每日再懒,必按郎中的叮嘱在院中走上几圈儿,犹其是临近产期这些日子,每日转得她脚痛。 五月初十,早就请好的产婆提前被接到家里住着,春兰和春柳两人相约也于这日到了安吉,望着几尘仆仆的姐姐们,李薇极是感动,也让她心底最后一丝胆怯害怕给消了去。 五月十三日一大早儿,她刚在自家这边儿吃过早饭,带着麦穗麦芽儿两个去何氏那院儿中,刚迈出月门儿,肚子突然往下坠坠的疼起来,她不觉“哎呀”一声,抱着肚子叫了起来。 麦芽儿跑飞快回院去叫人,“孙大娘,姑爷,小姐好象要生了。” 孙氏本与产婆在安置产房,听见,一溜小跑的出来。贺永年在书房刚要拆周濂从京中送来的信儿,也猛的站起身子往院中跑。 李薇肚子抽疼得冷汗淋淋,见贺永年匆忙赶来,脸上满是担忧,强笑着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呢。” 孙氏与那产婆,另有两个助产媳妇儿将她半抱半扶的扶进产房。这边儿已有人飞快去给何氏报信儿。 何氏与春柳春兰已往这院走到半道儿,连忙加紧脚步往这边赶儿。刚转到院中,一眼瞧见贺永年立在产房窗子外头,对着窗子在说着什么,一脸急切无措。春柳无奈的笑了下,叫他,“你快去一边儿坐着。梨花听你说话还分神呢!” 说着与何氏三个进到屋里,早有丫头端了热水进来,三人都净了手进里面帮忙。 李薇听见春柳的话,愈发把牙齿咬得紧紧的,企图不发出什么声晌,免得让他在外面心焦如焚的。 可那一股股的疼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多会便忍不住叫起来。 贺永年在院中听得从内里传来的一声声呻吟,脸上是苍白一片,手不觉紧紧攥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薇已是精疲力竭,原先的剧痛早已麻木,眼前何氏两个姐姐的,还有产婆助产妇人的脸儿,不断虚换着,几乎看不清楚。 一股更大力的绞痛袭来,产婆大声叫道,“好,好,夫人,加把劲儿,哎哟,添头了,添头了,再加把劲儿!” 那剧烈而甩不掉的疼痛让李薇心头发恼,拼劲儿全身力气……猛的一个什么物件儿离体而出,那撕裂般的疼痛立时止住。 产婆大声恭喜,叫道,“是位小少爷!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