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苗应而去,院中的脚步声都远远消失。春杏在外间叫她,“下午睡了那么长的时候,还困么?” 李薇心下撇嘴,应了声,“是啊,还有些困。” 春杏摆着一副兴师问罪应有的语气神态,向贺永年挑挑眉头,指了凳子让他坐,一边漫不经心的向里面儿道,“这样啊,那你睡吧。反正问哥……问他也是一样的。”最后几个字儿,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贺永年轻笑着坐下,“小杏……” “哼”春杏冷哼了一声,本想嘟哝一句,按理你该叫我四姐才是可这话在触到他熟悉的容颜,清朗的眸子,轻抿的薄唇时,竟然有些说不出口,多少年“哥哥”的积威竟然还在心中愈发纳闷,梨花这鬼丫头,怎么就……她摇了摇头就着桌子坐下,实则她叫贺永年来,兴师问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向淡坐着的那人,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有什么打算?” 梨花这丫头看似什么都透的,只是这事儿太蔫了一些,那佟蕊儿方碧莹来,她还能笑得起来,若是她,夹枪带棒一通呛,呛得她们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儿钻钻……又想到爹娘这一关,微微摇头。便不再往下深想,只盯着他等答案。 贺永年伸手倒了茶,递给她一杯,侧耳听听外面,端茶至嘴边,淡笑,“小舅舅说,‘谋,而后动。’” “噗”春杏呛了一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小舅舅……你跟小舅舅说了?” 李薇在里间儿放下心来,听他这话和语气,何文轩这关算是过了。 贺永年轻笑点头,“是啊。小舅舅很高兴呢。” “高兴?”春杏又是一个惊讶。 贺永年点头。何文轩确实高兴,甚至还哈哈大笑到不可自抑,惹得梨花姥娘和孟颜玉直直问他,舅甥两个谈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然后何文轩说了几个字儿,“谋,而后动”这便是让他先不要动。 李薇听到了她想听的,便赶他们出去,“我困了。” 这时菊香也回来,“老夫人说让大少爷今儿在前院歇着。” 贺永年应了声。春杏扯着他,“让梨花睡吧,我们去旁处说话儿” 贺永年站起身子,又说了句,“小舅舅过些日子会来小住。约十五六日后吧。” 这话他在饭厅也说过,这会儿再说,听在李薇耳中便是安她的心呢。李薇笑了下,春杏如何听不出来,鼻子里哼哼,率先出了房门儿。 青苗端药进来时,见她嘴角噙着笑意,欢喜的笑,“五小姐,是不是好多了?” 李薇点头,喝了药,混身暖融融的,确实好多了。依在床头,翻起孟颜玉给的新农书来。 春杏房中的灯,直到她睡时,还在亮着,隐隐有她的笑声传来。李薇感叹,四姐可真有活力精神啊钻进被窝,暖暖睡去。 贺永年第二日吃过早饭便回去了。离开宜阳这么久,他手头也有许多事儿需要处理。 天色依然阴着,停歇了一夜的毛毛细雨再次飘起来。 李海歆便与何氏商量,“不然就试试梨花说的法子?”若真是连绵细雨,下下停停,直下半个月的光景也是有的。 何氏想想,“好。” 李薇赶快去屋里把她画的简单图样儿拿过来,给李海歆讲解,“爹,你看,屋子四周溜着墙角,象垒烟囱一样,垒一圈就行了,你先腾两个屋子试试吧,两个屋子里相连着,里面的热气不浪费。把出口开在墙外,里面的烟气也熏不着粮食,估摸着不应影响色泽呢。”这是她在原先的基础上又改良过的,没有烟气,只靠青砖烟囱道里面透出的热气烘粮食,想必粮食色泽味道不会受什么影响。 何氏笑着夸她,“我们梨花的小脑袋就是聪明你小舅舅还说,若你是个男娃儿,也能考个状元回来。” 李薇嘿嘿笑着,若是穿成个男娃儿,那她……就不活了。 虎子听见何氏夸赞五姐姐,在一旁也大声道,“我也要考状元。” 何氏嗔他一眼,“那还不快去写字儿你快六岁了,明年就送你进学堂。” 虎子嘟着小嘴儿,象是不满意何氏的严厉。李海歆听完李薇的讲解,正在想着如何去垒,看见虎子撅嘴,便笑了笑,“不考状元也没啥,跟着爹种地也好。” 虎子撅嘴,“我不要。”说完跑出正厅,往他的小书房跑去。 春杏收拾停当,带着菊香兰香要出去,经过正厅时,似笑非笑扫过李薇一眼,李薇心虚的别过头。 春杏笑呵呵的坐着马车走了。何氏疑惑的看过李薇,李薇忙摇头表示不知内情。 李海歆拿着那纸匆匆出去,李薇与何氏说了会闲话,听她絮叨了一会儿,春杏的嫁妆什么的。便听见院中黄大娘说,“三小姐来了。” 李薇忙出来,春柳已下了车,身后跟着个奶娘,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五福,进了厅中,春柳接过五福,让跟着来的奶娘和两个丫头去厨房帮忙。 这几人跟着春柳惯了,与何氏行了礼,叫黄大娘去车上拿东西,并到厨房去收拾,闲话一会儿,到了点好做午饭。 那边黄大娘感叹了句,“每回小姐们回娘家,我就跟着享福,你们这一来,哪里还有我干的活儿?” 这边春柳已挑眉头问何氏,“听说大姐的小姑子来了,还带来了那个叫小香的妇人?” 何氏拍她一下,“行了,你大姐心头有数。” 春柳气哼哼的,“有数?我看她太捧着小玉了,捧得她愈发不知道好歹。大姐婆婆也是的,怎么不拦着?” 何氏道,“兴许是快来了。小玉的亲事,怎么着今年也得说定了吧?” 李薇这时才插话问她,“三姐,小香去你们酒坊了么?” 春柳点头,“得了大姐送去的信儿,我便来了,周濂说去安排呢。” 李薇便笑,“三姐,都说三姐夫鬼得很,不若小香这事儿交给他办得不了?嘿嘿,反正在你们的坊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们也能早早知道不是?” 春柳仍旧气哼哼的,“谁把个小香看在眼儿里,就大姐对小玉那样,我瞧不惯。”实则她倒也与周濂提了一句,周濂轻笑,这这么办不是倒让她得了好处?春柳一想,也对,害得大姐家宅不宁的人,倒去帮她寻亲事。 娘三个都不作声了。春柳撒了会儿气,便说了来意,一是春杏坊子里的事儿,沈卓递了信儿来,说那姓胡的踪迹已有了信儿,他正派人去追,让春杏别挂心。倒没提武睿的事儿,想必是信发出时,武睿还没到。 说到武睿自然又要说说春杏的亲事儿。武睿这些年在宜阳,书也不好好读,跟着贺永年身后瞎跑,要么就是往她们家里跑,到现在连个秀才也没考中,看他那对读书一副不上心的模样,想必日后这秀才也难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