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薇笑着点头,“顺呢。” 何氏摆手催她,“春兰春柳都在小鱼塘那里呢,你去叫回来做晚饭。” 李薇忙乖巧的点头。她虽然爱听人说话,也仅限于自己的家事儿,大武家再亲近也是别人家,她娘不想让知道,她只好不听了。 不过,心里头却奇怪她家到底发生了啥事。 李薇出了门儿,何氏便劝大武媳妇儿,“行了,你别哭了,大山又不是去别处了。他说去县城找年哥儿柱子,自是去了。等大武回来就知道了。” 大武媳妇儿抹了抹眼睛,叹口气儿骂道,“跟他爹一样是个倔犊子”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跟他嬷嬷一样。” 何氏笑着拍她一下。大山嬷嬷是李家村里出名的倔老太太,人好得很,就是认死理儿,她认准的事儿,没人能拗得了她。 便安抚她道,“你这么好婆婆呀,是春柳没这个命。你也别闹心了,大山嬷嬷的话也不算错,同姓不通婚也是古训。” 大武媳妇儿也知道大山嬷嬷倔得很,单是不能说服她同意大山与春柳的亲事儿,她也没那么焦心,可这回大山一怒之下跑了,她便狠忧心起来。 儿子使倔脾气,老太太死倔着不吐口,她是夹在中间儿左右为难。 与何氏来说了这半晌的话,也能猜出何氏的心思来,单是大山嬷嬷不应这事儿,何氏定是不会把春柳硬着嫁过去的,她怕春柳将来不讨老太太喜欢,会受气。 理顺了这个,便点点头,站起身子,自嘲笑笑,“大山去县城也好,省得我天天在家受他们祖孙两个的夹心气。” 何氏送走大武媳妇儿,自己坐在堂屋感叹了一会儿。春兰几个已经进了院,她便叫梨花两个过来看着虎子。 到这会儿才顾得上问她们一句,新衣裳哪儿来的,李薇简要的把在镇上发生的事儿与何氏说了,何氏先是惊吓了下,又听说是武睿给买的衣裳,接着笑了一回。 说她们两个,“日后旭哥儿去卖鱼,不准你们两个再跟着了。” 李薇点头,反正新鲜劲儿过了,她也不怎么想去了。春杏得了原料与工具,更是对镇上不感兴,也点头。 转眼儿中秋节临近,吴旭天天五更时分起床拉着鱼到镇上赶瓦市,每天也能卖个五六百文,多则能卖个上千文。 何氏家里头也是一直的忙,忙到八月十三这日,何氏便开始张罗又一年的中秋节,姐妹几个给何氏帮忙。自从分了家后,每个节日何氏家都得很隆重,也是她存着补尝的心思呢。 早上,李海歆吃过早饭去兔子舍忙活,何氏给姐妹几人分派了活计,母女几人连说带笑的干着活儿,院门外竹林小道上来了辆马车,行驶得极快,带起一阵阵尘土,带着一种不须言说的嚣张。 李薇一眼认出这是贺府的马车,何氏几个都直起身子,看着那马车。 车里走下一人,正是那位跟在年哥儿身后,后来李家人才知道叫做东子的下人,在贺府里似乎是个仅次管家的管事儿,另几个等级低的下人,都叫他东爷。 李海歆听见这边儿的动静也回了院子,见这人下了车,便走过去,问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儿?” 那位东爷一挥手,跟在后面的几人,从车厢里抬出两只红木漆箱子来,这才朝李海歆说道,“这是我们老爷让送过来,另外,还有一事要与你们商谈。” 李家人均是一愣,他说的是贺府老爷,而非年哥儿。再看他面色正重的样子,却不知道贺府又有什么事儿需要与他们商谈? 一家人惊疑着。 李海歆沉默了一会儿,侧身让他们进了院中,领着往堂屋去。 李薇与春兰春柳春杏几个都十分紧张,光看这人的面色,便觉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何氏也顾不得她能不能入内,把虎子交给春兰,挑帘跟着进去了。 屋内贺府来人坐定后,闲话客套话一概没有,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老爷最近才知道二少爷原先在你们家入了谱,现下叫我来办这件事儿。” 李海歆与何氏登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尤其是何氏,只觉一颗心被人突然硬生生的挖去一块儿,空得厉害,手紧紧的抓着圈椅子把手,半晌才问出一句,“年哥儿知道吗?” 贺府那人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说道,“二少爷只有一个爹,那就是我们老爷。” 李海歆一股怒气上头,猛的把手中的杯子一摔,指着那人怒吼,“你给我走要出我李家族谱,让年哥儿自己来说让你家老爷自己来说。” 李薇几个在屋外突听她爹这一声吼,都愣了,他们来办的事儿居然是年哥儿出他们家的族谱。 突然一股莫名的失落兼怒气涌上心头,心中一面自我安慰,他回了本家,自有亲爹在,出了李家的族谱,回复贺姓也是应当的,理所当然的,一面又怒他这么心急的要的与她们家撇清干系。 虽然也可能不是他的意思…… 屋内贺府那人面对李海歆的怒气,也不动怒,只是淡淡的道,“这位兄弟,二少爷当初认到你家,是大有内情的。虽然当入到你们家他是自愿的,可现在二少爷回去了,我们老爷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入了旁人家的家谱。我们来时,他也说了,你们照顾了二少年这么几年,真心爱护,也不容易,特备了厚礼补偿你们……” 李海歆不待他说完,便上前一步拉起他外往推,“你走,把你们的厚礼都带走,我们不稀罕……” 何氏这会儿已冷静下来了,年哥儿即回贺府,这件事儿迟早都要提出来的,心中虽堵得厉害,却也怕闹得太过,年哥儿在那府里头日子难过,忙去拽李海歆,又对那人说,“你先等会吧。” 拉着李海歆进了西屋,先是安抚了一番,又把心里头想的跟李海歆说了说,劝他,“早晚的事儿,这会儿就应了吧。”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儿李海歆气呼呼的不言语,春柳几个都围进西屋,何氏说完这话,她就红着眼圈儿叫着,“让他们赶紧办,他不想跟我们有牵扯有关系,我们也不想跟他们有牵扯关系呢。” 春杏脸儿胀红,也帮着春柳说话。 春兰沉默了一会儿,也劝李海歆,“爹,你别气了,说不定不是年哥儿主意呢。他在那府也不全由自己。” 李薇蹭到李海歆跟前儿扯着他的袖子说道,“爹,就随了他们的意吧。咱们只当是捡了只小狗回来,养了几年,却养丢了……” 李海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点了头,不过,他又说到,“即便是办这事儿,他们也别当我们好欺负,今儿叫他们先走,出族谱这么大的事儿,又得看日子又得与家里的长辈们商量的。” 何氏也气这贺府的下人狗眼看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拖一拖也好,也消消他们傲气,便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