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卢少业又笑了一会儿后,才收了嘴角的笑意,道:“就是这表面上的滴水不漏,更是显得漏洞百出了。”滴水不漏便是滴水不漏,又怎的变成了漏洞百出?友安此时看着卢少业轻笑时,便越发的迷茫了。卢少业便开口解释道:“我方才不过是故意提了休妻一事,便是试探一二,看看这张意卿如何回答,若是寻常人,必定也就解释一二,只说内人得了怪病,才有此事。毕竟得病一事并不光彩,寻常人大都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也只是旁人提及,碍于颜面回应一两句,但也仅限于回应一两句,若是旁人识趣便不会再问,若是碰到不识趣刨根问底的,才会再解释一二。”“可方才这张意卿,不等我仔细询问,却是将贬官,丁忧,得病,求医,辞官,为何落地此处说的是一清二楚,甚至还提及了巫术,以及外头有关张意卿花柳病一事的传言。”第430章 闹(五更)“可以说将我在张家能查到的东西,可能怀疑的地方,都事先提及,这样即便我到时候查到蛛丝马迹,他也是有话可说,有理由可以辩驳。”友安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张意卿主动回答的着实是太仔细了些。卢少业在调查此案时,便隐约听闻此事兴许与巫术有关,这里张意卿便提及了此事,哪怕到时候他们在张家查到有关巫术的东西,这张意卿也大可以(断句)以为内人治病为由,搪塞过去。尤其还有这有关张意卿所得花柳病一事,卢少业在调查之事便发觉到了不对,尤其那日在沈香苗家中做客时,在询问沈香苗对张家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便从沈香苗口中得知杜仲大夫曾说张员外身体无恙,也因为沈香苗诧异为何张员外对此流言并不澄清。卢少业听闻这些后,自然也是十分不解,也是对张家越发生疑。而此时,不等他对此深入猜测,张意卿却给了他一个十分完美且无奈的理由出来,显然也有堵了他的心思的意思。但这些,虽然表面上瞧着合情合理,滴水不漏,但若是仔细追究起来,却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卢少业轻笑,接着说道:“这些是其一,其二呢,我询问张意卿被贬官一事,便是想试探他对圣上、朝廷是否有了恨意与恼意,他对为何贬官一事三言两语的带过,却是着重说了愧对圣上恩德,言外之意便是说圣上对他眷顾万分,他自是没有任何恼怒与恨意。”“若说寻常也有人生怕说错了话招来祸端的顾虑,因而一言一行都十分谨慎小心,但因着先前的话在先,张意卿的话又有些过了度,一副极力掩饰隐瞒什么的模样,若说这张意卿心中没鬼,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仔细论了起来,应该说一开始,这张意卿便是计谋满满了。”卢少业笑道:“我们到了张家之时,便是张夫人发病将张意卿打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时候,若说是巧合,未免太凑巧了些。”“恐怕是这张意卿听到我突然到访,大惊失色,又怕与我说话时言语神情露了马脚,因而便扯了这么一个幌子,故意将自己打成面目全非的模样,这样满脸伤痕,我自是看不出他的表情,也定然不会让一个满脸满身伤的人始终在我面前,如此他也便能搪塞一二,更能有这两三日的时间去商议一下如何来应对我。”“张夫人是否真的有病此事也有待确定,毕竟若是张夫人无恙,张意卿便没了什么缘由随时离去,反倒是有了张夫人发病一事作为幌子,他便能在难以应答之时随时抽身了。”卢少业轻轻叩了叩面前的石桌:“方才,便是个例子。”话说的明白,解释的更是全面。友安此时再无任何不懂之处,连声道:“公子睿智,凡事都瞒不过公子的火眼金睛。”“你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卢少业轻笑。“小的说的也是实话。”友安颇为委屈的摸了摸鼻子,道:“那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吗?”“这是自然,好不容易有了这般好的一个院落,自然是要好好住上一段时日了。”卢少业轻笑,抬眼望了望隔壁张家的正院,道:“更何况,近水楼台,怎么能白白浪费了去。”近水楼台先得月,住的近,才适合调查情况。“我总觉得张夫人甚有问题,需要调查一二,这几日你便多与后宅中的小厮丫鬟们接触接触,打听些有用的消息来。”卢少业吩咐道。“是。”友安应下。“还有那个兰姨娘,我听沈姑娘提及一二,倒是去年才入了张家的,估摸着对此事不知情,而且看样子是野心勃勃之人,倒是也可以利用一二。”“记得,莫要打草惊蛇了去,若是引得他们过于紧张,情急之下将所有相干人等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那便是彻底死无对证了。”卢少业叮嘱道。“是。”友安再次应下。剩下的便是等着暗卫调查那布料的情况,待到时候若能确定上头那个人究竟是谁,便也就能将所有的相关人都扯上联系了。卢少业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张意卿随着小厮,急匆匆的跑到了夫人田氏所在的院落。大老远的便听到了丫鬟们的哭喊声。“夫人,住手,夫人……”这样的叫声不绝于耳,显得急切而凄惨。张意卿大步塌了进去,便瞧着一身月白色衣衫的中年妇人正拼命的往墙上撞,几个丫鬟正奋力的拦着。“夫人,你还要闹到何时?”张意卿喝道。说来奇怪,方才还是闹腾不止的夫人此时突然停了下来,但虽然是停了下来,却也不像是清醒的常人一般,而是双目呆滞,双手紧握,口中更是喃喃自语,如失了神,没了魂的人一般,呆愣愣的站在那,接着便是忽的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害怕的瑟瑟发抖。这样的场景,下人们见过太多太多次,此时也是习以为常,见到一脸阴沉且无奈的张意卿时,都道了了声:“老爷。”“行了,你们下去吧,夫人这有我就成。”张意卿吩咐道:“出去时,把门关上。”夫人每每犯病之时,也都是张意卿在一旁安慰,夫人才能消停一二,丫鬟们也都习以为常,更是不疑有他,道了声“是”便带上了门出去。待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彻底,张意卿将门仔细关好,插上了门栓,又瞧了一眼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夫人:“你做的很好。”方才还在颤抖不已的“夫人”,此时突然站了起来,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冲张意卿福了福:“这是俾的本分,老爷无需夸奖。”“甚好。”张意卿略点了点头:“夫人呢,可曾醒了。”“醒了。”那自称俾子的人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脸色黯然,道:“只是夫人精神不济,晌饭也只吃了两块糕点而已。” ', ' ')